“什么事?”司琻并没有直接应下。
李淳明虽然面上不爽,但是眼下毕竟用得上他们,于是含糊其辞:“当然是帮我摆脱困境,”说完又怕他们不答应似的补充,“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助我成功后,你们同样受益。”
司琻似乎是在思考,一时没应,李淳明这边不知道是急的还是躁的,没一会脸色通红。
沈玉堂在一旁坐着干着急,这会不合时宜地开口:“哥,就先这样吧。”
司琻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似乎不认同他这时候和稀泥的做法,但是眼下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对策,所以不得不妥协,沉默点头,而后转身上楼去了。
这边李淳明似乎也没想到沈玉堂会为他解围,尴尬地揉了揉脸。
沈玉堂也贴心地没和他对视,只是主动起身,跟他介绍:“我家的客房在一层,李经理跟我来吧,咱们还是先休息,有事明早再聊。”
李淳明自然没有异议,简单道了谢后,没再说什么。
沈玉堂安顿好他,才上楼去找司琻。
推开门才发现,屋里漆黑一片,只有阳台那里,借着远方的灯光,能看到有个人影。
“哥,”沈玉堂打开灯走过去,“怎么不开灯?”
司琻却没接他的话,自言自语般开口:“上次,在陆流飞家门口碰面的时候,他说,他是来帮我们的。”
沈玉堂脑子里嗡的一声。
“刚才却说,是有求于我们,想让我们帮他?”司琻说着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和他四目相对,“你说,他说的话,我们能信几分?”
沈玉堂一时慌了神:“哥……我刚才,是不是做错了?”
灯光并不能完全布进阳台,温黄的光,只能堪堪照到二人的小腿处。
司琻的脸匿在阴影里,额前的碎发被晚风吹得有些散乱,像是要刺进他的眼睛里。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沈玉堂被盯得心脏错乱一瞬,不觉垂下眼后撤一步。
然而下一秒又被对方拉住。
脸上也传来温暖的触感。
司琻捧起他的脸,二人再度四目相对,司琻的眼中重新盛满了温和的笑意。
“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提醒一句,我们该小心为上。”
沈玉堂感受着他干燥温暖的手掌,愣愣地点了点头,一时有些心不在焉。
司琻似乎是看他没精神,主动提出自己去楼下睡。
“在下面也好观察他,省的再出什么事。”
沈玉堂想劝他说家里安保系统很好,不需要担心,但是话一时卡在喉咙里,连晚安都没说出口,对方就已经帮他带上门,下楼了。
沈玉堂盯着合上的门,出神地看了好久,最后才心事重重地把自己摔到床上。
他脑子很乱,瞪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他预感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第二天早上九点 ,沈玉堂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鸡窝脑袋有点无语。
说好的不眠之夜,没想到自己不仅一夜无梦,还一觉睡到了九点多。
“哥怎么也没叫我?”沈玉堂嘟囔着,简单洗漱后下楼,心里却想着,司琻大概是看他昨天晚上熬大夜,帮他请假了吧。
于是不慌不忙地来到一楼,敲响了客房的门。
“李经理,李经理?”屋内无人回应。
“李经理你还没起床吗?”沈玉堂手上用了点力道,没想到门竟然轻易地被他推开了一条缝。
他心里一突,赶紧推门进去。
就见屋内昏暗一片,厚实的窗帘密实地掩着,外面的日光艰难地刺进零星的一点。
俨然是很适合安睡的环境,但是床上。
沈玉堂几步跨进房间,扯开窗帘,又走到床边,一把将被子掀开。
床上根本没人。
不见了。
沈玉堂一时慌了神,下意识想出去告诉司琻,紧走两步到门口才脚步一顿,忽然反应过来。
从自己醒来到现在,司琻还没有露面。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他的心底渐渐升腾。
“哥……”他无意识低喃,不等大脑作出判断,身体已经动了起来。
他楼上楼下跑了个遍,甚至连车库都去检查过,车子还在原位,就是人不见了。
司琻和李经理,都不见了。
沈玉堂再次回到客厅时,不知道是哪个窗户没关,把桌上的一叠文件吹得满屋子都是。
他无心理会,皱眉看着满屋的狼藉,闭了闭眼,擦去不小心流进眼睛里的汗珠,跌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他上上下下找遍了,司琻和李淳明的电话都打不通,他甚至往公司去了电话,那边告知他,不只是这俩人,自己也是,他们三人已经整整齐齐被按照旷工处理了。
沈玉堂无言闭目。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去哪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额头冒汗,匆匆拨通了泽叔的电话。
“泽叔,不见了他们,我哥,还有李经理,他们都不见了!昨天晚上都在我家,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醒来就……”
“哎……”
一声轻叹打断了他语无伦次的叙述。
“我就知道他一来准乱套,别说了,现在拿上钥匙,去吧。”
“……去哪?”沈玉堂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问了一句。
对面沉默一瞬后,迎来泽叔一声狮吼:“去天上!我跟你说你就是孙悟空!你的情哥哥就在天上等着你大闹天宫!!我***的,一会会儿的真想***你,你那个脑子是进水了还是门挤了还是……”
沈玉堂耳朵差点离家出走,赶紧把电话掐断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段沉默是对他最后的隐忍,是泽叔为压抑自己的愤怒所做出的最后的努力…
低头看着手机冷静了两秒,沈玉堂才终于找回了状态,反应过来所谓的钥匙,就是那天泽叔塞给司琻后,司琻又转手给自己的那串,挂着紫金葫芦的老家钥匙。
沈玉堂一想到就没再耽搁,拿上自己的外套,摸到钥匙就要往车库赶。
只是在换鞋的时候,沈玉堂鬼使神差地放慢了动作,像是在等什么一般。
直到一张纸,被风吹卷着,停在了他的脚边。
上面有一行小字,隐匿在大幅篇章的合同里,合同的字不大,沈玉堂这个角度看上去只觉得密密麻麻,但是偏偏那一行,争先恐后般,闯进了他的视线,而下面的签名落款,沈玉堂第一反应这应该是李经理落下的文件,所以应该是李淳明,但事实是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李淳泽。
沈玉堂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低声读出了那行字,而后如噩梦初醒般抽一口凉气,拔足狂奔,向车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