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司琻工作三年已经买下了一台代步车,但是他们打算在城区里转转,或者去公园晒晒太阳,还是电瓶车来的方便。
沈玉堂对这辆小车更是有感情,它几乎陪了自己整个大学时光,不管怎么造,从来没给自己添过麻烦,尽管沈鑫已经给他配好了车,他也不想换。
更何况现在是难得一见的大晴天。
城里连下了几天雪,这会儿马路上才清理干净,只有绿化带上还蒙着白得晃眼的雪。司琻骑得稳稳的,沈玉堂坐在后座,把自己包得像一只熊。
冬日的阳光没什么温度,但是照在身上叫人看着舒服。
沈玉堂看着阳光下始终快他们一步的影子,伸出手和影子一起比了个耶。
“冷吗?”
司琻稍稍侧头问他,风吹散他口中腾腾的热气,把他的声音带到沈玉堂的耳朵里。
“不冷!”沈玉堂大声回答。
司琻骑得不快,他又坐在后座,就算不裹那么严实也不至于冷。
“堂堂出去玩啊——”
远远地有人同他说话,沈玉堂应声望去,是胡同口开小店的阿伯。
这会儿正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半低着头,一手拿着电剃头推子,黑色的线在他的脚边打了结,现在半边头发光秃秃的,地上是花白的碎发,显然是正在剃头,听到他们刚才的动静才抬头打招呼。
“诶!伯伯!今天有烤红薯嘛——”
“没有——”伯伯拿着推子挥手,推子带着线一阵乱舞,“但是今天有烤土豆子——”
沈玉堂不想吃土豆,但还是和司琻一起靠近门前停了车,扒下来口罩好好说话。
“哎呀,土豆我就不吃啦。”
“热乎乎的,吃了暖和哇,看你穿得那么薄,不冷?”
沈玉堂一时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下圆乎乎的自己,无语又想笑,明明整条街都没比他穿得更厚的了!
老伯说着放下推子就要去屋里的烤箱里给沈玉堂取土豆:“拿手里捂着也是暖和的!吃个一两口也好!伯伯不收钱!”
沈玉堂急声嚷嚷:“伯伯啊!我真不吃!”又看到老伯瞅了司琻一眼,紧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对象也不吃!”
一旁的邻居也拿着马扎出来晒太阳了,看他们在这边,也凑过来说话:“哈哈哈哈这个老抠门儿,剃个头五块钱都要省?”
老伯一听,看老友一眼,还是乐呵呵的:“那咋啦!给你省下来个棺材板儿!”
沈玉堂一想,老伯这么节俭的人,还要送他们土豆,那更是收不得了,但是眼看着他手上动作竟然更快了,沈玉堂见口头劝不行,起身就要下车儿,然而才刚站起来就见里面出来一人。
他顿时心里一喜,稳稳坐下了,却是冲着里面喊:“大娘!快别让伯伯装土豆了!我们真不吃,这就走了啊!”
说完拍拍司琻示意,小电驴出溜儿一下就窜出去老远。
遥遥地还听到伯母在一边笑骂:“都跟你说了孩子们喜欢吃红薯!非不信!就要烤你那破土豆子!呐!孩儿都走啦!快剃你的头吧!老抠门儿鬼!”
还有老伯理直气也壮的辩解:“哪里破了!土豆才是我自己种的!自己种的放心!孩子那是没尝过!尝过肯定都说好吃……”
声音渐渐淡出耳际,沈玉堂还笑得眉眼弯弯,忽然就觉得或许尝尝也不错。
“回来我们去买两块儿?”
司琻跟他打着商量。
沈玉堂正有此意,立马就答应了。
车子一路驶出城区,最后在郊区的一个人工湖公园停下。
公园环境很好,二人之前也没少来,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晚上,因为白天司琻要工作。
所以他们印象最深的就是公园门口的音乐喷泉,在夜里会闪着光喷出水柱,挺抓人眼球,倒是现在阳光明媚的公园景色,他们还真没一起看过。
他们来的不算早,这会公园边上已经陆续有摆摊的小商贩,在准备夜市了。
沈玉堂看见一个眼熟的小商贩,之前他们来得晚,每次遇到他,摊儿上的东西都已经卖光了一大半。
今天难得先人一步,拉着司琻就凑过去了。
小贩一看是熟客,热情招呼道:“今天来的早呀…正好!我今天进了新货,有各种小饰品,你快先挑挑。”
“这些我都满意得紧!我可是有预感今天会早早卖完下班回家呢!”小贩言语间有不加掩饰的自豪。
小贩说着又把两个大黑袋子递到沈玉堂面前,叫他放手挑选。
沈玉堂本来热血沸腾期待满满的扒拉袋子,结果只看到一款手链一眼,就彻底爱上了。沈玉堂拿起那条手链,链子是纯银的,上面缀了一圈银珠,中间挂了个赤铜的小铃铛,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哇,好漂亮!”他不禁赞叹道。
司琻看了过来,也被这条手链吸引了目光。“喜欢就买下来吧。”他说。
沈玉堂有点犹豫,这条竟然意外地不便宜。但他实在太喜欢这条手链了,最终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而且一次买了两条,他一条大师兄一条,戴上后沈玉堂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精神焕发,总觉得好像找到了什么归属感。
安置好后他和司琻在公园里漫步,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看着有了这条手链后,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更亲近了。
他抬手晃晃,银色的小珠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滚动,免不了互相碰撞发出声响。
但是奇怪的是无论沈玉堂怎么晃,中间的铃铛始终都是一点动静没有。
“奇怪,这铃铛是个假的?”
司琻也抬头端详一番,最后得出否定的结果:“铃铛好好的…看型号和编码是大厂出品,所以不会出问题的。”
闻言沈玉堂又郁闷地摆弄了会,最终也是没摇响,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盯着铃铛看太久了,沈玉堂总觉得这条手链眼熟。
但是沈玉堂也没想到,司琻竟然也觉得眼熟。
而且越想越觉得熟悉。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他小时候,沈鑫穿着古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手链同款的挂坠,放在了他的手心......沈玉堂心中一惊,这是什么?
想不通,但是莫名心慌。
他急切地想验证自己,于是赶紧跑回去问道:“老板,你这手链还有其他同款吗?”小贩摇摇头,“这款手链是我偶然间淘到的,就只淘来这两条。”沈玉堂听了,心里更加疑惑。
他看着手中的手链,心中莫名乱糟糟的。这条手链究竟什么来头?这难道是一种巧合?但是自己那一闪而过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呢?
“哥,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司琻皱眉,虽然有印象,但是关于这方面记忆却是模糊不清。
“暂时没有,不过…”司琻顿了一下,“我总觉得我该摇动它,而且,我该能摇响它。”
说着他就上手摇晃,然而情况不容乐观,那个铃铛就跟摆设一样,半点用没有。
沈玉堂和司琻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难道这条手链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
“不管怎样,先收起来吧。也许以后会想起些什么。”沈玉堂将才戴上的手链脱下来小心翼翼地,准备放进口袋。
心里还想着或许回去还能问问自己老爹。
却被司琻拦住了。
“哥?”沈玉堂疑惑。
司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直觉这个东西摘下来指定会丢,于是开口拦道:“还是戴着吧,看得多了指不定就想起来什么了。”
沈玉堂不解,但是顺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