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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家奴仆们开始收拾整理行李,十二武卫还在各个院子盯着,以防任何人懈慢。

战寒征与燕凌九并肩而行在青石大道上,神色微沉。

燕凌九还在骂:“寒征,你为何要拉我走?她铺张浪费,奢侈成性,还敢那般趾高气扬?

若是皇室也这般挥金如土,我当仁不让,入宫觐见!

我才不是那等不敢说真话的佞臣!”

“阿九!”

战寒征又一次制止她,目光难得威严:

“皇家帝王之事,暂且还轮不到你我插手。尤其是那位……”

那位威仪天下,烨烨震电,不宁不令。

再是无畏,也没人敢去秦帝跟前放肆!

“阿九,我知你是有些与众不同。

但你要明白,皇家规格是千百年来的传承,不仅仅是你理解的铺张浪费那般简单。

而是拥有足够无上的权势、地位,才可统御天下,震慑九州。”

若秦宫破破烂烂,又如何威震战六国?

燕凌九敛了敛眸,还想再说什么,战寒征已迈步往前走着。

他眉宇间似乎有一抹深沉、思虑。

燕凌九还从未见战寒征因别的女人而出神过。

她心里莫名腾起一抹不安,暂时不提改革了,转而跟上他说:

“寒征,你也别被那女人骗了,你可听说过兵不厌诈、放长线钓大鱼?”

“她请百名仆人,完全是为了一箭双雕。

一可说是为你默默付出;二也可以像今日这般惺惺作态,故作无情清高。”

“寒征,你信血誓,可她那等妇人是不信的。

她若真那么轻易放手,何至于院子布置成兵法石阵?

我还看到她院内的箱子里,全都是兵书!”

燕凌九笃定地说:“陈玉皎,她是在模仿我的为人处事。

她这一招棋,走得是有点高明。”

战寒征深邃的眸子眯了眯。

真是如此么?

可之前陈玉皎那冷静利落的模样,却丝毫不像是伪装。

爱与不爱一个人的目光,应该是藏不住的……

燕凌九见他不说话,停下脚步:

“怎么,见她有些改变,就喜欢她?觉得她不错了?

你要喜欢就明说,我燕凌九成全你,才不会像别的女人那般死缠烂打。”

“没有男人,我燕凌九也不是活不下去。”

她说着,转身就要爽快地离开。

“阿九。”

战寒征回神,拽住她的手腕,将其拽了回来。

他大手自然而然搂住她的腰肢:“在你心中,本王是那等见异思迁之人?

世间日新月异的人又何其多?若见一人就变心,本王又有几颗心来变?”

“那你方才还那般出神?”燕凌九质问,强调:

“若你心中有了别的女子,别的想法,尽可跟我直言。

比起变心背叛,我燕凌九更厌恶欺骗。”

“傻。”

战寒征刮了下她高挺的鼻梁,“本王只是在想,人为何变化如此之快。

也觉得接下来你我婚事,似乎会顺畅得不太真实。”

本以为陈玉皎还会纠缠无数时日,如今突然……

战寒征将燕凌九拥入怀里,大手落在她的后背轻拥:

“别多想,无论她如何变,世间也无人能与你相提并论。

能入我心者,唯有阿九。”

燕凌九头被迫靠着他的胸膛,心中满意,表面连忙推开他:“你这太肉麻了~

算了,我不想在这等琐事上浪费时间,更不想背后议论她人。

你快去忙吧,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无论如何,能搬家远离陈玉皎,皆大欢喜。

这两日陈玉皎的改变,隐隐让她有些不安……

这一晚,整个战园都在忙碌搬家事宜。

而战明曦被陈玉皎气得半死,离开沉武院后就骑马出去。

“搬家就搬家,谁稀罕住在那破园子里?”

“等我们真搬走,看她一个人怎么哭!”

她策马来到新的定西王府,迫不及待就想看看秦帝赏赐的新家。

只是……

进府后,一路走来,就是中规中矩的府邸,毫无出色之处。

面积还只有战园的两成大!

再走进她的海棠院,她瞬间怔住了。

两百个平方不到,还包括了下人房、院坝。

且院子里只是普通的造景绿植,平平无奇。

“花呢?没有海棠花吗?”

“我喜欢的珍宝阁呢?水晶珠帘呢?”

怎么全都没有!

婢女们候在旁边,个个低下头答不上来。

战明曦这才发现问题。

她曾满心期待地等着搬新家,以为秦帝赏赐的新府邸一定是恢宏盛大的。

其实也的确是。

可她和家人们都忽略了,战园是陈玉皎曾经特地为战寒征打造的。

当年所有人骂定西侯府家道中落,在他们的故意设计下,陈玉皎亲眼目睹战寒征被羞辱,就特地斥巨资修建这咸陵城第一大园林。

占地足足百亩。

且吴荭霞喜欢芍药花,锦绣苑就种满芍药。

战明曦喜欢海棠花,海棠院就种满海棠。

战园里还有特别打造的春园、夏园、秋园、冬园、武器阁、珍药阁、湖泊、溪流等。

每个院子风景各异,汇聚万千景色。

放眼天下,即便是王侯将相、皇亲国戚之府邸,也无一可与战园相比。

这新的定西王府哪怕已经是咸陵城中数一数二的存在,也不足相提。

战明曦被打击得脸色晦暗,看着普通的院子,都快哭了。

所以……他们真的要从那战园搬出来,来住这穷酸的新家吗?

她才不要!

她实在想不过去,当即就快速折返回去。

战园锦绣院里。

奴仆们收拾着,吴荭霞还在和战煊玩捉迷藏。

“我的乖孙在哪儿哟~真让祖母好找~”

这几天她都沉浸在天伦之乐之中,天天围着个孩子打转。

战明曦就气呼呼地冲进来,大声抱怨道:

“母亲!我快受不了了!我……”

“嘘!”吴荭霞打断她的话,转而吩咐在门头做木雕的战贯墨:

“先带你宝贝孙子出去,在这园林里再好好逛逛。”

战贯墨把树上的孩子带走。

吴荭霞才看向战明曦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能在煊儿面前这么咋咋呼呼。

他母亲是军师,他也规矩严,要是觉得我们没规没矩可就不好了。”

“娘,你还有心思宠着他?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要完了!”

战明曦一脸抱怨:“我刚才去了新的定西王府,你知道吗,那里完全没法和这战园比!”

她把大概的情况说了遍,满脸生气:“我们要是搬过去,就没有这么宽的园子,还没有这么多景色。

就你住那院子,顶多只有这锦绣院一半大!”

“这……”吴荭霞神色都僵了。

她还从没有去新府邸看过,只抱着搬入皇家所赐宫殿、飞黄腾达的美梦。

没曾想……

“娘,我不管!你快想想办法!我不想搬走,我就想要这战园!

这都叫战园,我们也住了七年,这就是我们战家的!送出来的东西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战明曦边说边任性地拽着吴荭霞的手臂摇晃,神色间尽是蛮横。

“是这个理。”吴荭霞回过神来,夸赞:“曦儿,你还是有点脑子。”

只是当初修建战园时,那死丫头春鹭硬是阻止陈玉皎在地契上写战家的名字。

那位长屹君还特地去户部跑了几趟,让户部之人以各种理由搪塞推辞。

至今,战园地契都是陈玉皎的名字。

陈玉皎现在为了欲擒故纵,装模作样要赶他们走,他们没有理由再留。

且她这次装得实在太过分,太恶心了,吴荭霞也想立即搬走,看陈玉皎后悔得跪地求饶。

只是看在这么大的院子上……

吴荭霞勉为其难地说:“不搬就不搬吧,多大点事儿,明日我去跟你哥谈谈。”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保养得精致的面容间尽是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