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叹了一口气后,静静立在一旁为她护法。
三天后,龙渊第二十四次站在黎年屋门前,他伸手敲了敲门,半响没有动静。
蓝色瞳仁霎时呆了呆,他臂弯里还睡着一团雪白的小灵狐,努力踮起脚尖往里看去。
“黎年,你去哪了呀?”他声音稚嫩,软软的朝里面喊着。
他尝试着将神识释放开来,往屋里找找,却发现毫无黎年气息。
“黎年难道不在这里吗?”他咬着唇低声说着。
宿禹缓缓走来,半挽着的发丝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碎发随风扬起,他淡淡开口。
“你在这里作甚?”
宿禹身形高大,龙渊脑袋还不到他腰间,他仰着头瞥了一眼后,“当然是来找黎年的,但是她好像不在。”
宿禹眉心轻蹙,聚云峰的结界是他亲手布下的,任何人进出引起的结界波动,都能传到他神识中。
可分明,黎年没有下山。
他清冷的眸子泛着寒意,正欲开门进去,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额………怎么都在这?”
黎年打着哈欠,一脸困倦的从屋里走出来,眸子里泛着水光,疑惑的看着他们。
“我这三天一直都来找你,你都不开门。”
龙渊跑到黎年身旁,蓝色瞳仁轻眨,歪着脑袋控诉她。
“我这三天都在睡觉,没听到敲门声…!”黎年唇角抿了抿,解释道
宿禹垂在身侧的手捏紧,微微眯眼,问道“黎儿这几天在折枝苑中,都是在休息?”
黎年神情顿了一下,准确来说她这三天都待在宫殿里,努力消化整一书阁的内容,直到现在,才彻底看完。
“是,师尊来这里做什么?”黎年微微颔首,神情瞧不出一丝端倪。
宿禹雅清的睫羽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可方才屋内没有一丝黎年的气息,以他的修为,不可能会出错。
“无事,只是来看看你。”他淡声回道
黎年看着他没有追问,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宫殿与外面的世界是分隔开的,进了宫殿,外面的情况她无法感知。
要不是方才玉石的提醒,没能在他们进门前出宫殿的话,就要露馅了。
宫殿是黎年的一张底牌,除了江毓夏知晓外,并没有别人知道。
“黎年,我想吃蜜饯了。”龙渊抱着小灵狐,鼓着包子脸讨要糖吃。
黎年双眸弯了弯,伸手捏了一把他的小脸,从储物戒里拿出蜜饯,摆到龙渊面前。
“吃吧,但不可以给小灵狐吃太多。”
龙渊点了点头。
宿禹看着黎年不吭声,正要说些什么,黎年腰间的玉简闪了闪,截住了他的话。
黎年原以为会是叶湛英发来的消息,打开一看,却是砚州所发,上面只有一句话——
“黎年,我有急事,能来我这一趟吗?”
宿禹自然也看到了,他眉心轻蹙,眸中闪着一抹暗涌。
黎年犹豫片刻后,转身嘱咐了龙渊几句后,迈着步子便要下山。
在经过宿禹时,手腕却被一只大手拉住,她不明所以的回身看向宿禹,挣了挣没挣开。
“黎儿,能不去吗?”青年低垂着的琉璃眸子倒映着黎年的身影,他低声问道
黎年微怔,沉默片刻后,嘴角噙着笑意,“师尊,他找我许是有什么大事,我去一趟。”
而后,她用力挣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宿禹长长的睫羽微垂,少女离开的背影砸在他心头上,神色晦暗不明,冷得像是裹了一块冰。
就连离他几米远的龙渊,都感觉到气氛不对,那股威压碾在他脑袋上,几乎要将他压趴在桌子上。
黎年一路御剑往宗主峰赶去,速度很快,砚州鲜少主动传讯息给她,她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在院子外,砚州抱着剑靠在门上,眉眼间覆上一层焦躁,咬着唇不时的抬头看向天际。
黎年落下剑尖,快步走到砚州眼前,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着要我过来。”
砚州拧着眉眼看向她,神色几经纠结,像是陷入什么很难抉择的事情中,半晌还是说不出口。
黎年:“?”
她无奈的打了个响指,朝着已经回神的砚州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别磨磨唧唧的快说。”
“我……家里传来讯息,我母亲为了保护我父亲,被上古魔气侵染了。”
少年低垂着脑袋,眼底却是一团颓败,脸上表情很是凝重。
黎年听完,微微一怔,沉吟片刻后问道“所以你是想要我去救你母亲吗?”
砚州抬起头来,双眸紧锁,肩膀轻轻颤抖着,眼眶竟是红的,满是无助。
“我母亲只是凡人,不同于修士能够遏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砚州用力咬紧牙关,拼命压抑内心的苦楚,这样自己做和常山郡那些人有何区别,他从心底里厌弃自己。
黎年抬眸一看,发觉少年满脸痛苦之色,泪水聚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顿时被吓了一跳,她无奈道
“砚州,你别哭啊,我同你一起回去,也许我能救你母亲呢。”
他紧紧盯着她的眸子,那是黎年面对身旁之人才会流露的温软,泪水一颗颗从脸庞滑落。
黎年眸色倏紧,有一瞬的吃惊,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砚州哭,而后腰身一紧,落入一个怀抱里。
砚州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脊背,声音止不住的微微颤栗,“对不起……我和那些人一样,你明明不喜欢的……”
黎年微怔,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下意识用力将他推开,她沉吟片刻后,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我们是同门,亦是朋友,你并没有逼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砚州怀里一空,久久的望着她,垂下眼中的落寞,轻声道“谢谢你。”
顿了顿,他侧过头移开视线,“方才是我冒犯了,对不起。”
黎年愣了一下,随即大大方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容一笑,“无妨,不必放在心上。”
“从这里到昱朝御剑要半天时间,要何时出发?”
砚州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想起母亲如今的情况,心里就担忧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