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一晃而过。
再过几天，就是云梦泽秘境开启的时间了。
今天是停留在无人区的最后一天。
过了今天，他们明日便会乘坐传送阵，直接回望神山。
今天他们观看的景色，是海上日出。
东边红日向蔚蓝海面倾倒涂料，却被空气中的浊气吸走不少。
海面瑟瑟，海水不时翻出白色浪花，试图跃的高些，舔舐东边那片多彩的绚烂世界。
“这里原本应该是很美的景象，可惜，有浊气覆盖，生生破坏了这美感。”穆溪云有些遗憾的说道。
“浊气不止毁了这美妙画卷，也毁了大荒界……”沈长风说，“不知道我们有生之年，能否有幸看到一个天朗气清的世界。”
穆溪云沉默片刻，说：“你或许可以。”
“嗯？”沈长风疑惑看她，“什么意思？”
“你天资好，或许将来能问鼎大荒界，进而飞升，上界应该不像我们大荒界这般污浊，那里应该是一个真正如诗般的仙境。”
沈长风苦笑一声：“难。”
“大荒界每隔几百年，不就有一个人飞升吗？你天资这般好……”
“基本，飞升的，都是三大宗门的掌门，偶尔有一天资卓越到令人发指的幸运儿，也可能飞升……”沈长风说，
“你没看出来吗，成为掌门，机会才更大，三大宗几乎垄断了大荒界八成的修炼资源……”
“你不想当望神山掌门？”
“不是我不想当。”沈长风说，“望神山掌门，都是上一任掌门指定的。”
“楚掌门有没有选定下一任掌门？”
“尚未。”
“你有机会，为何如此悲观。”
沈长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蹙了蹙眉，摇头：“不说这个了……其实，我刚才说，有生之年能否有幸看到天朗气清的真正美景，是说的，大荒界浊气能否消失。”
“千百万年来，浊气一直存在，古籍中记载的那个仙境般的修真界，根本就没有人见过……甚至……”穆溪云说，
“是人们想象出来的美好景象……或许，也不一定存在。”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沈长风说，
“也存在古籍记载为真的事实……你有没有想过，若古籍记载的为真……”
“这些浊气究竟从何而来，又去往哪里？”
穆溪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说：“浊气去哪儿？”
“浊气的浓度，一直都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阈值……我感觉，感觉……”沈长风神情有些犹豫。
“不能说嘛？”
姑娘眼中尽是好奇。
可，她还太弱小。
沈长风微吸了口气，笑着说：“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是我的无端猜测罢了。”
“所以是什么？”穆溪云追问。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沈长风面不改色撒谎，唇角噙着抹淡笑，避开姑娘的眼神，目光重新投向海面。
其实，他怀疑，大荒界的浊气，是人为放置的。
前些年，他要给绝色研制新品，偶尔会在外找一些独特的食材。
他发现，浊气浓度较少的地方，生长出来的食材，的确更美味。
于是，他突发奇想。
在想补货的食材那一片附近，弄个法阵，就像望神山上空的结界那样。
可是，有些地方太大了，维持阵法的成本太高，不划算。
于是，他就想了个办法，让人制造一种可以吸纳固定周遭灵气的阵盘，而能量供应，是空气中的灵气。
有点像他之前在穆溪云家那里看到的白玉蜘蛛。
不过他的阵盘覆盖范围更广。
当时，他挑定的那个位置，阵盘运转，一天就能固定下周围的浊气好几吨。
可周围的浊气浓度丝毫没有变化。
好似，好似……
吸收多少，周围就能产多少。
若这些浊气是周围的地方汇聚而来，浓度多少会下降些。
可是没有。
他又陆续试验了其他的几个地方。
发现都是如此。
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阵盘……
被人为破坏了。
人为毁坏的痕迹很隐秘，若不是沈长风让人仔细检查，根本查不出来。
可……
既然是人为的，他为什么不直接拿走，而是将阵盘放在原地，想要给沈长风一种……阵盘自动坏的假象？
似乎是想让他死心，不再探知相关的东西。
当时意识到这个破坏阵盘的人的心思，沈长风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感觉，自己可能触碰到了这个世界非常隐秘又可怕的秘密。
他实力也很弱小。
他没敢再继续探查。
如今姑娘问他，他刚差点说漏嘴。
姑娘这么聪明，不知道会不会顺着自己的只字片语乱想，乱探查……
他有些懊恼。
沈长风眉头紧皱，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心似也跟着乱了。
一旁，穆溪云看青年说话说一半，有些不爽。
一抬眼，看他望着远处，眉宇间紧紧的拢着，似有化不开的愁绪。
穆溪云心中的那点不悦，瞬间，就被其他的情绪所取代。
青年真的好看。
即便拢着眉，也依旧好看。
只是……
如果眉心的褶皱，可以摊平，她会更喜欢。
这一刻，穆溪云忽然清晰的意识到了一点。
她，想左右眼前男子的情绪。
想看他的情绪因自己而波动。
看他为自己哭，为自己笑，为自己辗转难眠。
想近距离观察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想观察他的全部。
了解他。
就像自己探索实践万物运转的规律那样。
把他当成一个值得她花心思研究的那些法则一样，好好的研究他。
穆溪云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似要按住这疯狂的想法。
不，不是要按下这种想法。
而是将这个想法，稳稳的按回自己的心间，不让它逃脱。
这一刻，她很清楚，很理智的做出了一个决策。
她，要研究沈长风。
沉了口气，穆溪云上前半步，一把抓住沈长风的胳膊。
青年错愕，垂眸看她：“怎么了？”
穆溪云不说话，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脚，吻上他的……
下巴。
穆溪云想吻唇来着。
只是身高不够，她无法准确命中目标。
好在青年配合。
他俯下了身。
穆溪云终于稳住了他的唇角。
呼——
一阵海风袭来，撩起二人袍脚。
周遭的浊气被搅动。
风吹过的地方，浊气尚未来的及填充。
明媚的朝阳，洒落在相拥在一起的男女身上，似在他们身周拢出了一片神圣的光晕。
俄顷，穆溪云脚跟着地，她微微退离青年的唇齿，气息微喘的说：
“沈长风，我答应你，我们悄悄做道侣。”
她喊他沈长风。
她说，我们做道侣。
沈长风笑了。
他应了声：“好。”
他俯身，虚环在姑娘腰间的手臂猛地用力收紧，握住姑娘的后脑勺，几乎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穆溪云刚放平在地面上的脚后跟，一点点离开地面，脚尖重新点了起来。
她没有主动踮脚，她的脚尖一点点，缓缓被迫离开了地面。
娇软的身子，尽数被青年揉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