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城渊哥,人家跟你开玩笑呢,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切,不跟你玩啦。”
说完,阮柠就像是一只被圈养起来却不自知,还能在牢笼里开开心心,蹦蹦跶的跳下沙发,回了二楼卧室。
郑源拿着一份心里评估报告,从别墅玄关走了进来。
“找了十几个心理专家,虽说没有艾诺尔专业吧,但也算是行业内的佼佼者了,他们对阮柠的诊断是一致的,选择性失忆。”
厉城渊一个商人,天生活在了猜忌和不信任里。
哪怕阮柠真的差一点死在厉家老家,哪怕她醒过来之后,没有任何异样。
可是否真的失忆,是否能百分之一百放心的留在身边,不做任何设防,都需要待定。
文件内容被翻的哗啦哗啦作响。
郑源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叹口气,“城渊,既然你不相信阮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何必还将人留下,暂时放到疗养院里,不是更稳妥一些?”
“她是我的,她只能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失去了那么多年,眼睁睁看着她一走了之,再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
如今的厉城渊,但凡在这上面想一下,他都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控制不住冲动,将那个亲表哥给亲手解决掉!
郑源自是了解好兄弟的内心。
他撇撇嘴,嘟囔一句,“既然这么爱她,当初你是真不该轻而易举的将人放走。”
阮柠想悄无声息的就从京港消失,就算当年厉城渊还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却也有本事将人摁的死死的,让她寸步难移。
但。
“郑源,我以为阮柠没了我也会死,就像我一样,所以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她也不会走,还会再来找我,求我的。”
厉城渊等那一次恳求,那一个预留给自己的台阶,生生等了五年。
而最终呢?
郑源哭笑不得,“这算不算是现实给你最大的一记巴掌?兜兜转转,你算是给谁做了嫁衣?魏讯,还是厉城宴?”
感情就是这样,尤其是在女人身上。
她们很容易在爱上一个人的最初去失去理智,恋爱脑到无可救药。
只可惜,女人需要的是对等关系。
一旦在某一个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爱,无非是可笑的一味付出。
那一刻,她们一定比男人更容易去抽刀断水,来一个彻彻底底的人间情形,断舍离!
“城渊,这世上也许真的没有后悔药可吃的,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该清楚的,对吗?”
身为从大学就睡上下铺的兄弟,郑源无论如何都要“良药苦口”才行。
啪!一声。
厉城渊手里的诊断报告,被随手一丢。
郑源翻白眼,“所以,你还是选择相信阮柠什么都不记得,只一心爱着你了?”
“我相信这世上有太多奇迹,比如我母亲,她还活着,对吗?”
人从沙发上起身,弹了弹肩膀上,也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可来自于阮柠清淡的体香,那是真真切切的,飘散进了厉城渊的鼻梁里,闻起来舒心又惬意。
郑源张嘴,还想劝。
他抬手,阻止,眼神宠溺缱绻的,望向二楼紧闭的卧室门,“当初是一念之差,后面发生的事,原本就不该存在,如今只是彻底修正过来了,这没什么不好。”
“可阮柠她……”
“准备一下,今天跟魏讯在媒体前的公开亮相很重要,魏丰年在看着,我若想得到魏家的一切,这一步,就至关重要。”
厉城渊是一只不知满足的猎犬。
他想要的,换句话来说,他希望和渴望登上的人生巅峰,绝对不仅限于京港这一亩三分地!
郑源一谈到正事,也认真起来,“魏丰年的情人里面,除了难产的正妻以外,就只有你母亲还有阮柠的母亲,跟他时间最久,目前老家伙承认的儿子,也就三个。”
魏丰年得了癌症,哪怕有人再怕死,连还未正式上市的新药都开始服用。
但肺癌晚期就是晚期。
主治医生的断言是……
“最多一年,魏丰年也在开始着手选择可以托付整个集团的继承人,目前人选就锁定在魏讯,你,还有阮萧身上。”
郑源拿上公文包,亦步亦趋的跟着厉城渊一起出门。
在玄关大门关闭的一刹那。
阮柠的房门,也几乎是同时打开。
“小萧……小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魏丰年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有佣人经过,忙惊呼出声,“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地上凉,您赶紧起来,天啊,身上也冷冰冰的,脸色也不好,快,快请家庭医生上门来诊治。”
一天一夜,阮柠都像是一具尸体一样,睡了醒,醒了睡,来来回回,麻木的没有半点知觉。
慈善晚会顺利收尾。
各大财经杂志和公众号,都在竞相报道同一件圈内大事。
那就是,盛源集团将会在一个月之后,彻底完成与逊克的各项合并事宜,并更改集团名称为……
“宁渊集团,柠柠,你喜欢吗?”
厉城渊坐在床上,抱着阮柠,让她能更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勺一勺,投喂着米其林厨师做出来的皮蛋瘦肉粥。
很软烂,味道更是独一无二。
什么鲍鱼阿胶的,完全跟不要钱似的往里放。
可吃到阮柠嘴巴里,只因为厉城渊的存在,她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恶心的让喉咙一阵阵紧锁,想吐的厉害。
只可惜,自己必须要表现出一副很享受,很喜欢吃这碗粥的样子!
她又是自虐一般,一大口,将勺子都娇俏的含在了嘴巴里,再抬起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嘿嘿傻笑,“真好,你都肯喂我粥了呢。”
“傻柠柠,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是我老婆,我不喂你,还能去喂谁?”
男人刚从慈善酒会上回来。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淡淡的陌生香水味,混合着酒气,往阮柠身上一笼。
她把脸,埋入厉城渊的脖颈里。
在一个绝对看不到的角度。
那厌恶、那恶心、那恨意,就跟哪吒闹海似的,全都翻滚起来,搅和着,就差毁天灭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