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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黎问音就是这样的,理智告诉她不能直接瞎问人家隐藏起来的真实身份,这可能不太礼貌,情感上过剩的好奇心催促着她瞎问了好多有的没的,好像也不太礼貌。

她端详着面前这个幼小稚气的漂亮男孩,摸索着问道:“我如果知道了你是谁,我会后悔吗?”

“你?”木又奇异地问道,“我怎么会知道你后不后悔呢?”

“嗯......就比如,你待在我和我的学长学姐们这么些天,我咳......有意无意对你也做了什么事情,”黎问音含糊不清地盖过了自己滴滴大云给人绑架上西天的事情,“我如果知道是对‘你’做的,我会很后悔吗。”

这话也是在变相地问他们之间的身份关系地位以及还有性格等等上的差异距离,来判断她到底应不应该追问更多。

“你或许会有些诧异,”木又正着神色说道,“但估计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这样吗?”黎问音放心了,“那我明白了。”

木又:“明白什么了?”

“明白了木又小朋友是我院某位学长,有着很多暂时不可告人的精彩秘密,应该是性格有点恶劣的哥哥,但是本性就跟一只小猫一样,”黎问音得意洋洋地总结,“不好搞,但是不坏,可以相信。”

他在她眼里是属于猫吗?人生第一次被猫拟的木又分外疑惑地望着她:“这个结论和你刚才问的那些问题有什么关联吗?”

黎问音笑着竖起大拇指:“完全没有呢!”

木又:“......”

他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上下揣测着黎问音神经兮兮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但是就是有那个感觉啊。”

黎问音笑嘻嘻地说。

“嗯......就像巫鸦老师,我会怀疑他给我的花盆是不是有问题,怀疑他教的魔咒不靠谱,但从没设想过他给我的临时准入证有问题。”

虽然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用上,但黎问音还是打心底里认为那就是一种保命符一样的存在。

木又:“那会不会是它真的有问题,你没发现而已?”

“你说话有点刻薄了,又又,”黎问音瘪嘴,瞅了他一眼,“我对你的感觉也是这样,你可能有自己的隐情和什么目的,平时奇奇怪怪的,但是关键时刻......我就是认为你不会背刺我们,值得信赖。”

“唔......”木又大概理解了黎问音的意思,安静地歪着脑袋思考着,像是觉得黎问音的观念是一种很是新鲜的课题。

他没说什么了,好像默认了黎问音的猜测。

——

尉迟权的理念似乎是黎问音的正相反。

他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所有人,哪怕是多年的家人长辈,他也平静地随时接受对方可能捅过来的的一刀。

在尉迟权的视角下。

黎问音是一个奇怪的人。

乍看,挺神经的。

没有形容词可以精准的描绘她。

她是那种会在路边踩水坑的人,是那种会因为一时的异想天开,就兴致勃勃地要把路边的石头变成钻石的人。

离谱,奇怪,好似没心没肺的乐天派,也好像通透明澈到人看不透的境界。

可是就是这样的黎问音,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传染力,能把周围人都带的很傻又很放松,轻松惬意地享受世界。

享受世界......黎问音应该就是挺会享受世界的。

她到处送她的那些奇异的植物,不管别人怎么评价,都乐呵呵笑嘻嘻地认为她的植物超级好,别人不欣赏是别人没品。

她织云,骑在上面去看落日夕阳。

她燃烧,在高高的升旗台上燃烬院旗,向所有人展示生生不息。

哪怕在禁闭室里,黎问音也不是很老实,她东翻翻西看看,一会儿对着书架上《如何做个好魔法师》等书籍评头论足,一会儿自发着要去给盆栽修剪枝叶。

尉迟权监管她的期间,明面上沉静淡然地处理手中公务,余光却一直在注意黎问音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动作。

他要忙的事情有很多,其中非常耗费时间的一项,就是要为暗中观察评判一些学生,在档案中写下自己的评语。

尉迟权笔锋凌厉,简明扼要,犀利评价下,写的像为他们提下的预测的判词。

写黎问音的判词,花费了尉迟权很长时间。

写完之后再看。

评判不像评判,结语不像结语。

像一首由衷澎湃的赞美诗。

——

“那边就是要被关禁闭的排队等候区吧。”

木又回神,望着不知道又注意到什么,忽然跑到旁边去的黎问音。

黎问音站在一株绿植旁边,捏着自己的下巴,观察着旁边聚众的学生们。

木又走过去看了一眼,嚯,人还真不少,少说也得有十几个了。

这么多人同时要被关禁闭,难怪黎问音也需要排队等待了。

黎问音疑问:“禁闭室也分淡旺季吗?”

“不知道,但目前禁闭室应该还未被列为旅游景点。”

木又木着脸走到她身边,观察着那边的十几个学生。

他抬头问她:“就这样不继续问我了?”

“刨根究底,不符合我的作风。”

黎问音摇晃了一下手指,高深莫测地展现她的大度。

“神秘可是我们黑曜院的代表名词之一。”

她自己也有挺多小秘密没告诉身边人的,在明知好人的情况下,没必要刨根究底的追问。

“嗯好,”木又笑了笑,“我也会当作你没问过我家里几口人有无婚配的。”

黎问音:“......”

“咳,”黎问音清嗓摆手,“又又,你知道吗,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木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边在等候区的十几个学生。

“你最好不是对进了拷问室的睿渊和目前学生会乱成一锅粥的状况起了莫大的好奇心,很想去一探究竟吧?”

“哇,又又,”黎问音又惊又喜,“我们简直心有灵犀!”

“......我说的是...”他话还没说完,人就被黎问音拉着走向那群学生了。

——

“宇岚邪小学长!你怎么也在这?!”

在这群等候被关禁闭的学生里,黎问音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直接开口“嗨”热情打招呼。

宇岚邪站在角落里,低着头咬着纱布,在处理手臂上的伤口,听到了声音,扭头一看。

目光顿了片刻,逐渐从谨慎的判断分析变成见到熟人的释然。

“黎问音?”

“宇岚邪同学,”黎问音走过去,嘘寒问暖,“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你是犯了什么事?”

“?”宇岚邪无言片刻,“我不是犯事进来的。”

“啊?”黎问音很诧异,“那你怎么在这,我以为这里的学生都是排队去关禁闭室的呢。”

宇岚邪:“不是,我是作为检举证人和受害者,来这里接受问话的。”

“检举?受害者?”黎问音懵了,“发生什么了?检举谁?”

宇岚邪:“沧海院的那位升旗手,睿渊。”

——

据宇岚邪介绍,他的第二场学院比拼就是与睿渊那队的单人对决,要求两个团队各派出一人进行单人对决,自然就是宇岚邪出战,应战对面的睿渊。

单人对决时间是在上午,用时很短,宇岚邪赢的很干脆利落,结果也没有任何分歧,睿渊输了之后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或者说,在整场对局中,睿渊一直都保持沉默一言不发,用他那个独特的摔炮式砸魔药,行为举止不太符合常理,风格诡谲,并且不管宇岚邪怎么逼迫攻击,睿渊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过魔咒,一直就是在砸魔药。

乍一看似乎有点问题,但宇岚邪本身也算半个怪胎,也是大名远扬的离经叛道了,于是没怎么在意。

对决的过程大体也没什么问题,宇岚邪到那时为止还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在比赛结束之后,宇岚邪收拾收拾,打算和队友一起,去看黎问音和子桑棠的团队对决。

就是在去围观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

宇岚邪被通知,说他和睿渊的那场单人对决被判无效了,结果取消。

——

“啊?”听到这里,黎问音惊讶,“为什么啊?”

宇岚邪凝着神色告诉黎问音:“作弊。”

“作弊?你......?”黎问音更加诧异了。

不应该啊,宇岚邪又不是没输过,他输也要输的傲天傲地一身狂放不羁,输的酣畅淋漓宁折不屈的,以作弊的阴险手法赢下比赛,宇岚邪应该挺不耻的吧。

木又适时地参与讨论:“是睿渊作弊了?”

“对,就是睿渊作弊了。”宇岚邪奇怪地看了一眼木又,似乎有点疑惑哪儿来的小孩。

黎问音:“睿渊作弊了还输了?”

“黎问音......”宇岚邪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木又,“让小孩听到这些,不太好吧?”

闻言,黎问音转向木又,目光浅浅指责。

「你看,你没事装什么小孩,不让你参与讨论了吧。」

“......”木又伸手抱住了黎问音的手,“学姐可以为我作证,我可以听的。”

黎问音趁机揉了一把木又的脑袋:“是的,我作证,这小孩家庭教育就是这样,他家里人连学生会的拷问室的黑暗规则都告诉他的,他就是吃这些长大的。”

木又:“.......”

他很想吐槽点什么,但是这种理由还真是他自己瞎扯的,他好像没办法吐槽黎问音。

“这样啊,”宇岚邪一知半解地点点头,直接就信了黎问音的话,寻思着黎问音身边的人还都挺怪,“那我继续说了。”

——

对,就是睿渊作弊了,且还输了。

但是睿渊并不是在对决场上作弊的,而是一开始在报名时就作弊了。

学院比拼是抽签式团队比拼,要报名参加,必须是拥有四到六人的同院相近年级的小队,才能够参加学院比拼。

睿渊作弊就作弊在队友身上了。

他的那三个队友,全都并不是沧海院的学生。

而是,“废校生”。

——

“废校生?”黎问音听到这个称呼,心中隐隐约约大概有了个猜想,“是我所想的那群人吗?”

“应该是,”宇岚邪回答,“就是每年都会出现的,没有被分院荧光屏分到任何一个学院的学生。”

既然宇岚邪提到这个了,黎问音就顺着说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事。

“我就只有开学第一天去废弃校舍时看见了他们,后面我开始决定撒泼打滚入学院后就不知道他们的消息了,但是在我印象里,他们中有不少人是会使用魔法的。”

譬如那个令她印象颇深的徒手搓炸弹。

“那难怪成功伪装成了沧海院学生,”黎问音这么说,宇岚邪就有点理解了,“原来会魔法。”

“不对,”木又轻轻拧眉,“学生所属院校都能伪装?还要到第二场比拼之后才被发现?这不是学生会所负责的最基础的事项吗?”

“这个,学生会向我解释了。”

宇岚邪说道。

“最近魔兽林的事、学院比拼的事,太多事情发生,有个自称副会长的家伙向我道歉了,说是实在抱歉忙不过来,手下成员疏忽了,再加上作为主心骨的会长不在,难免出纰漏。”

木又笑而不语。

一群废物。

第不知道多少遍想把这群废物全宰了。

“这简直太不公平了,”黎问音愤愤不平,“之前我犯事的时候,会长在,学生会抓我跟天网恢恢似的,我都还没意识到我犯事了我就被逮进去了。现在我一乖下来了,会长就不在了,学生会就这么松懈了。”

这是针对,这不公平!这简直危言耸听!

“......”木又疑惑,“学姐现在乖下来了?”

“我没有吗?”黎问音反驳,“我现在很乖了!”

木又也不戳穿她了。

反正她后面犯的事,学生会长仍然知道。

黎问音学妹,你的会长,你的天网,依旧在笼罩你。

可能漏了很多人,但唯独没有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