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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就是卢植,短短时间一应安排井井有条,不少将领得令相继走出,各行其是。

一言落地,中军大帐内已剩寥寥数人,但高秀始终没等来将令,不由得脸露阴沉。

他话虽说得有理有据,可卢植又不是傻子,岂能猜不出是他欺上瞒下?

高秀如此行事有个人原因,也是出于大局考虑,但这些都不是隐瞒的理由,毕竟整个军营中就他高秀算得上是卢植亲信。

李悠摇摇头起身欲走,被卢植一言唤住,刘备也很识趣地拱手告辞。

高秀还欲再言,但见卢植脸色,也只能紧随刘备身后离开。

此时大帐内就剩三人,卢植呵呵一笑。两个时辰后,李悠出了大帐,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既然他执意如此,自己也只能全了仁义,卢植就是卢植,该当有此一难啊!

被兵丁领着回了安排好的营地,李悠巡视一圈儿,见并无不妥后,简单吩咐几句,留下典韦看守,换上夜行衣,借着月色直奔广宗城内。

翻墙越府也是李悠拿手好戏,十余丈高的城墙由泥块干草垒成,最多加了些糯米连接加固,各持匕首,攀岩而上,无声无息。

越过城墙,几个跳跃直奔广宗太守府,不用问,张角必然在那里。

张角确实在太守府,此时正一人独坐阅简,

案前的军情简牍已经堆成了小山,身旁道童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粟米糊糊、两片薄肉和一碟咸菜。

“天师还是吃点吧,已经一日一夜未食,小心累垮了身子。”

张角点点头,开口就问:“城中粟米还能坚持几日?”

这话已经问了数遍,道童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回天师的话,两日一餐还能坚持半月有余,若有战事,可够三日战饭。”

张角还欲再问,耳朵微动,不动声色地打发了道童,一挥手中浮尘,做了个稽首礼,

“不知是哪方高人,既然来了,何如做那梁上君子,还请现身一见。”

李悠故意发出声音,就是要让张角察觉,

闻言也不犹豫,一个翻身爬窗而进,轻声落地,嘿嘿一笑,

随意扫视一圈,整个房间只有一盏油灯,一如既往地节俭,怎么说张角也是黄巾军首领、天下最大的反贼,过得却还不如一个山贼。

李悠上下打量眼前张角,数月不见,这老道都快瘦脱相了,还满头白发,一副积劳成疾的样子。

见来人四处扫视,张角也不出声询问来人是谁,只闭目盘坐,一副漠不关心模样。

李悠一挑眉,口带揶揄:“小子李长生,见过天公将军。”

顺势取下黑巾,见来人是李悠,张角也没什么意外表情,

反而端起眼前粟米糊糊,沿着碗边吸了一圈,又拿起一块咸菜,慢嚼细咽,闭眼体会一脸的心满意足。

李悠也不急,四处游走查看,也随手拿起书案上简牍看了看,全是一些要粮要物的军报,看来被困广宗确实快到极限了。

咽下最后一口咸菜:“大汉无极侯怎会来贫道这反贼巢穴,莫不是来劝降的?”

李悠微微一笑,顺势一接话茬:“那天公将军可会投降否?”

张角抬头想了想,点点头:“如此也好,老道愿献上头颅,只求无极侯接纳降卒。”

说罢,真掏出一把匕首,想也不想直插心窝,李悠见之吃了一惊,还好眼疾手快一把打掉。

搞什么名堂!只是随便一说,本以为张角会斩钉截铁拒绝,再说出一堆大道理,然后狠声发起决战。

但万万没想到,这牛鼻子居然直接同意,还立马动手自戕。

李悠不想问那些有的没的,只想问为何?

张角被夺了匕首也没继续寻死觅活,坦然得很,微微一笑:“贫道已做了该做之事,圣公将军既出现在此,天公将军自然要追随苍天而去。”

李悠眉头一皱,不知道张角在胡扯些什么,此处就他二人,这圣公将军说的难道是自己?心中疑窦丛生,不解其意。

张角起兵时确实还封了个劳什子圣公将军,地位比他本人还高。

但一直没听说过此人出现在何处,历史上也没有这号人物,难道真是自己?但凭什么?

虽然心中已有计较,但还是要问个清楚:“不知这圣公将军现处何处,愿闻其详。”

张角摇头笑了笑,一甩手中浮尘,语气平淡:“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圣公将军既然笃定又何必再问?”

果然!李悠内心咯噔一声,直呼我曹!好大一份家业。呸呸呸,是好重的担子。

见李悠表情震惊,张角很是满意,自顾自地叙话:“贫道自起兵之日起,就已知今日处境,大汉气数未尽,非我所能逆改。”

李悠急问:“非你所能逆改,我又何以改之?”

张角哈哈大笑:“圣公将军乃天命所归之人,天命加身必可改之。”

“天命加身?呵呵,何言我是天命?”

张角不答,直接掏出一张画像,李悠接过一看,眼睛一瞪,吃惊不已,还有些不可思议,赶紧一问:“此画像从何得来?”

画像没什么特别,画的是自己,但却是留短发的自己,这就没法解释了当真诡异。

张角面露虔诚,看着李悠一字一句道:“天书启示所得。”

一言落地,李悠脑中嗡嗡作响,又是天书,张角口中天书就是穿丢了的手机,还比自己提前三年穿过来。

手机有密码锁,看不到相册里的照片才对,这就很奇怪。

说来这手机,王莽见过,张角也见过,两人还都是反贼,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天命?

李悠也不想追究,没什么意义。

定了定神,将画像收入怀中,目光重新落在张角身上,

“这什么圣公将军之事,暂且不提。如今你被困广宗,粮草将尽,败局已定,你待如何,真要以死得脱?”

张角神色平静,寻了份简牍,递给李悠,摊开一看,是黄巾军裹挟平民救援的事,一看署名有些意外。

因为计谋居然是张宝出的,没想到那一身黑毛的莽夫还能想出如此两败俱伤的毒计,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圣公将军既已现身,如今广宗被困,我之使命也即将终结,唯有以死相谢苍生,方能全我黄巾之义。”

李悠皱眉,这是想要以死谢罪,居然跟卢植想到一起了,

也对,二人各怀仁义,只是立场位置做法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