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这阁楼一层不见烛火,亮如白昼不说,还暖呼呼的,与门外仿若冬夏之别,
迎面就是两人多高、三四米宽的方形透明玻璃,也就是琉璃,嵌于墙体中,严丝合缝,宛如一体。
上还有一幅画,内容也很简单,是一男子手捧一长方形物体,向天虔诚跪拜,河流山川也是栩栩如生,再无其他。
一眼扫过,画虽然不错但没什么稀奇,李悠也不在意,但眼前琉璃,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就是一块货真价实的玻璃,而且基本没什么杂质,微光一照,流光溢彩。
多年未见这东西,晃眼一看,似梦似幻,李悠都有些恍惚。
回过神,摇摇头,这怎么可能?琉璃是通过丝绸之路在公元前2世纪传入,也就是公元25年左右,想这想这一愣,这不就是新莽政权那段时间吗?
不过也不对!通过丝绸之路传入的琉璃,基本都是些小物件,而且温度不够,杂质很多,绝对达不到眼前这块玻璃这种程度,而且体积还这么大。
就算有,路途遥远,运送都是绝难的事,更何况不可能有。
想来想去都无法解释,脑中满是疑问,这王莽当真有些神秘。
后世也有说这货是穿越者,什么改奴隶制、土地改革,但这些政策早已出现,王莽顶多算“托古改制”。
况且废除奴隶制第一人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赵襄子,赵国的奠基人,又名赵无恤,还有石申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名气不显罢了。
摇摇头,多想无用,眼前的事确实无法解释,这就有些头疼。
李悠脑中天马行空,刘宏站立门前,脸色发白,不言不语,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瞧其反应,鼻孔鲜血滴到地面也不曾察觉。
李悠也未发现刘宏异常,还在啧啧称奇,如此巨大琉璃在这古代何止价值连城,根本就是无价之宝。
同时心中也起了些古怪,琉璃在这个时代,价格可不低,这么大一块还晶莹剔透,随便敲下来一角,拿出去卖,你刘宏还能缺钱?
偏头看了一眼刘宏,这一看不要紧,给李悠吓一跳。
刘宏站立门外,脸色白得吓人,鼻孔殷红鲜血直流,还似无所觉,胆小之人能给他一拳。
赶紧一步上前扶住,这皇帝要出点意外,也只能带着师父小蔡蔡提桶跑路。
一入手眉头一皱,这刘宏怕不是有大病在身,体温低得吓人,赶紧往阁楼里引,可刘宏一脚蹬在门框上,说什么都不进阁楼。
虽疑惑但也没多问,手一垂一翻取出火折子,随手拿了些东西,点燃篝火取暖。
正午七月天居然要点火取暖,这地方当真有些诡异。
见刘宏脸色好转,张口一问:“陛下,可无恙否?”
稍有缓和,刘宏摆摆手,随后一句话直接说得李悠莫名其妙:“李长生,你果然与常人有异。朕这最后的威严,也不复存在。”
这话可不兴说,很危险:“陛下,此话作何解?”
刘宏摇摇头,似有话不愿意说。
转手一指阁楼中的琉璃镜:“你可是在想,如此宝物朕为何不取,以换资财?”
李悠不说话,表示默认,刚才心里确实这么想过。
“非朕不取,是不能取!此物名应天图,画中男子乃王莽,且此图颇有诡异之处。”
眉头一皱,转头又看了看,简单的人物跪拜图,诡异?没感觉到,难道因为是王莽你刘宏就不取了?开什么玩笑。
见李悠不以为意,刘宏一脸认真道:“李长生,不妨亲自去看看,就知朕为何不取。”
心生好奇也不犹豫,几步走了过去,伸手一摸眉头一皱,这玻璃居然无端发热,怪不得这阁楼暖呼呼的,心中疑惑更盛。
这手感也不对,这不是玻璃,曲指一敲声音厚实沉闷,这绝不可能!
李悠心下怦怦直跳,反复敲了几次其他地方,结果都是一样。
想也不想,单手握拳毫不犹豫直接轰了上去,“砰”的一声,镜面振动,
但镜面完好无损,连痕迹也未留下,这怎么可能?犹自不信,“砰砰砰”连续几拳不断加力,依然纹丝不动。
李悠眼睛一眯,心中翻起惊涛骇浪。眼前的确是玻璃,但他娘的是钢化玻璃,而且强度极高。
钢化工艺虽然不难,只需要把普通玻璃加热软化,再用水冷却,温度越高,杂质越少,玻璃强度也越高。
出现玻璃已经无法解释,出现这个钢化玻璃更不可能,而且还是会发热的钢化玻璃,脑中浆糊一片。
难道这王莽当真是穿越者不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除了这个还怎么解释?
念头刚起就被自己掐灭,如果王莽真是穿越者,那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结局,那为何又没改变?
也从未听说有什么后世古诗词提前出现,就算是个学渣,“床前明月光”总记得吧,但诗经上一个字都没有。
想不通,迷惑重重四顾茫然,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刘宏今天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究竟来干什么!
一拱手:“陛下……”
刚一开口,被刘宏摆手打断,直接从袖口处抽出一片简牍,扔了过来。
李悠探手一接,简牍上有简短文字:此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久处轻则耳鼻淌血,重则毛发脱落呕血而亡,恐乃不祥,不可动,远离之。
简牍记载越说越是离奇,不过这钢化玻璃无端发热也确实古怪得很。
脑中一激灵,莫名发热的东西李悠就想到一种——辐射,刚才刘宏确实流鼻血了。
如果真是辐射自己不就完犊子了?咽了咽口水。
这到底是不是钢化玻璃,如果是,后世也没听说过出土!
眼睛一眯,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事关生死,今天非要看个究竟。
钢化玻璃虽然硬,但有个致命弱点!单手一伸一缩,一把匕首跃上掌心,反手一投,直奔边缘而去。
“砰”的一声,一股热量直喷而出,钢化玻璃瞬间爆开,无数细小颗粒散落一地。
这“应天图”颜色也慢慢变淡,没几息就化作一堆齑粉,簌簌掉落。
李悠有点呆,自己好像办了件蠢事,这下知道了,确实是钢化玻璃,也难怪没有出土,已经不用出土了。
投眼看向刘宏:“陛下,这!”
但刘宏眼神直盯李悠,表情严肃,开口直问:“李司隶,汝知道这是何物,对否?”
直呼官职,这代表现在的刘宏是以皇帝的身份问话。
李悠摇摇头,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说出去,不然麻烦更多。
刘宏眼睛一眯:“李长生,你敢欺君?当真以为朕昏庸无能不成!”
突如其来的喝问,这气势当真不像昔日刘宏,难道这么多年都是装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