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年的眼神转为正常。
一手插兜，一面又反问沈南书，“认识多久算久？”
沈南书好像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只是觉得你很熟悉。”
沈南书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因为现在看似正常的一切，对于她来说，没有一点的安全感。
让她忍不住想逃离。
可是在她现有的认知中，她的“反常”行为都会成为破坏这一切正常的源头。
沈南书没有理由去打破平衡。
“有多熟悉？”
和对陆少延那样的熟悉吗？
沈南书直言不讳，“你弯腰给我擦眼泪的时候，像是在许多年以前，发生过一模一样的场景。”
陆祁年的手指蜷缩，用力握紧。
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看清楚了，给你擦眼泪的人是我？”
沈南书又回忆了一下，“我不会记错。”
陆祁年笑笑，夸赞道：“对你自己的记忆力那么有信心。”
因为和陆祁年离得远，所以现在和陆祁年的相处来说，她并不会觉得有强烈的压迫感。
沈南书点头又摇头。
“从昨天开始，我好像忘记了许多事。”
陆祁年看见沈南书在摩挲手腕。
是被陆少延给弄伤的。
沉默过后，陆祁年问：“重要吗？”
沈南书的眼神直白又清透。
陆祁年竟然变得紧张起来。
“重要的吧。”沈南书的声音轻灵，清透又干净。
“有多重要？”
陆祁年问。
“有多重要……”
沈南书的声音变低，她垂眼思考。
“你想知道？”
沈南书蓦然抬起头，撩开眼皮问陆祁年。
陆祁年：“你猜我想不想知道。”
沈南书听到门外传来交谈声，提醒陆祁年，“你的侄子上来了。”
沈南书以为陆祁年会重视名声，为了不惹不必要的麻烦，赶紧出去。
谁知那人竟然又抬步折返了回来。
在沈南书错愕的眼神下，陆祁年边向她走来，边说：“怎么办，我又不想走了。”
沈南书皱眉不满，“你知道这样会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吗？”
陆祁年无所谓，耸肩淡漠，“我们做什么了？我作为陆家的长辈，来关心一下未来侄媳也不行吗？”
沈南书要被气笑。
他进来真的什么也没做？
刚刚又是抱她又是给她擦眼泪的人是谁？
沈南书无奈又无语，心理反应却表明对这个行为很熟悉。
这更加验证了沈南书心中的猜测。
沈南书也摆烂，不再计较担忧。
“好吧，那你在这坐着，我去洗澡？”
陆祁年的嘴角控制不住上扬，“这不合适吧？”
沈南书默默翻个白眼，“知道不合适，您就赶紧出去，可以吗？”
陆祁年一脸无辜，用手指了指紧接着被敲响的门。
沈南书：“……”
“南南，开门我是陆少延。”
门把手被拧动，但显然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上了。
这下好了，更加解释不清楚了。
沈南书偏头怒瞪了陆祁年一眼。
陆祁年点头，就是这个感觉。、
也许，离她恢复记忆不远了。
沈南书紧紧提起来的心脏又重新安然无恙地落了下去。
“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陆少延宠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好，不着急。”
“一会带你下去和他们见面。”
沈南书一边推着陆祁年往浴室走，一边应声，“好。”
“不准出来不准出声。”
沈南书压低了声音，威胁似地叮嘱他。
陆祁年挑眉，“咱俩又不熟，你那么着急紧张干什么？”
“本来是没什么，你现在把我藏起来，岂不是真的就是做贼心虚。”
沈南书第一眼就知道陆祁年不是什么好人。
现在遇上才知，他非但不是什么好人，连人都不是。
太狗了。
“那你为什么要反锁门？为什么一进来就对我动手动脚？”
沈南书一连串反问了两个问题。
陆祁年想着要不要好好回答一下，结果下一秒就被沈南书给推了进去。
“不准有一点小动作！”
说完，就猛然关上了门。
沈南书整理了下衣服，去给陆少延开门。
“怎么没换衣服？”
陆少延进来就抱住了沈南书。、
“本来打算换衣服的，结果忘记这里没有衣服。”
沈南书不好意思道。
陆少延倒是没在意这个，将下巴埋进沈南书的脖颈中，语气懒洋洋的，“南南好累……”
沈南书承受着他的力气，整个人都后退了几步，最终靠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熬过今天就好了。”
沈南书被迫踮起了点脚尖。
“我们下去吧。”
沈南书拍拍他的背，轻声道。
陆少延撤开身子，眉眼认真地打量了圈沈南书。
语气缱绻，“南南你今天好漂亮。”
“我到现在还有点不可置信。”
浴室里的陆祁年抱胸靠在门上，默默闭上了眼。
沈南书摸摸脸，错开了和他的对视。
“好了，我们赶紧下去吧。”
“薄酒呢？”
陆少延牵着沈南书的手，想起什么，问。
沈南书不着痕迹地错愕了一下，薄酒去哪了。
“她和一个朋友叙旧呢。”
陆少延的目光从沙发上移开。
“行，那我们下去吧。”
陆少延亲昵地揽着沈南书，“父亲母亲说要送给你一个好东西，一直不告诉我，就等你下去呢。”
陆少延的呼吸喷洒在沈南书耳垂上，惹得她不禁偏过去了头。
她心中对陆少延的抵触竟像是在几秒间就扎了根。
也许是她太敏感，又或者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她好像从陆少延身上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女生的香水味。
沈南书面上没有波澜，内心却开始风起云涌。
这个感受，再一次的熟悉。
陆少延牵着沈南书下楼，瞬时吸引了一众宾客的目光。
响起不大不小的交流声。
有夸赞，有羡慕，当然也有嘲讽和不屑的声音混在一起。
但沈南书自然不会去理会。
“南南。”
赵霞和陆合一起走过来。、
沈南书笑得得体大方，“伯父伯母。”
赵霞将一只玉镯亲自给沈南书戴上。
“以后就要改口了。”
赵霞看起来很喜欢沈南书，一向不喜欢笑的人，对沈南书的语气都要温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