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现形之后,从原本的赤色火焰慢慢变淡,转化为金色火团。
颜色变化后,四周蒸腾的热气也逐渐散去。
云初缓缓抬起右手,朝天边张开五指。
天心之火受到天帝神力指引,迅速往云初靠近,如同找到归宿一般,紧紧依附在她的掌心。
云初握紧手指,将天心之火收入体内,半晌后,发出一声沉沉叹息。
“终于要结束这一切了。”
“云初,我为你解开与天道的羁绊。”
说话间,魏锦书凝神聚力,运煞气于手中,猛然朝中天宫攻去。
受到煞气侵袭的中天宫顿时华光四现,与之同时,云初的身躯上也出现众多光芒。
两处光芒错综交汇之间,众人终于看清天道与天帝之间相生相制的羁绊。
华光如同万千丝线,一方缠绕着云初的每一寸身躯,一方又罗扩住整座中天宫。
这些华光千丝万缕,错综复杂,将高耸的宫殿与渺小的身影锁在一起,让云初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紧紧束缚住。
这些华光是云初神力的来源,也是万年来锁住她的桎梏。
魏锦书眸色沉沉,眼中寒意遍现,她猛地抬起双手,煞气交织着魔气从掌心汹涌而出,化作一道萦绕紫电的黑雾,向着云初和中天宫之间的光柱而去。
神力与魔力一经交锋,便崩裂开来,反弹出的法力轻而易举就击碎了云初方才设下的结界。
顷刻间,天空都被浓云黑雾笼罩,面前的中天宫微微晃动起来,震得整个天界都在颤抖。
魏锦书暗暗加力,将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煞气中,冲击着天道和云初之间的羁绊。
重新注入的法力让原本羁绊在猛烈冲击下,开始扭曲改变,仿佛要被撕碎一般。
一声巨响在空中炸裂,华光化为的羁绊如同布帛般被生生撕裂开一个口子。
魏锦书看准时机,继续注入法力突破裂口,终于见那羁绊四分五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片,随四散的光影消散在空中。
而失去束缚的云初也平稳落地,周身法力不减,眉间神钿依旧闪耀如前。
“成功了!”
魏锦书一下子用了太多法力,早已有些力不从心,一见云初身上羁绊不再,终于脱力往后倒去。
见状云初立刻上前将她扶住,搂在怀里。
困扰自己万年的束缚终于被除去,云初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对魏锦书诉说。
可话到临头,她又不知先说哪句。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锦书,谢谢你。”
魏锦书缓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伸手抚上云初的侧颜,双眸中盛满了脉脉柔情。
明阑原本在旁边一边看,一边为两人苦尽甘来唏嘘。
转头一看齐宥跟个木头似的站在一旁毫无表情,也没任何举动,便问道:“齐宥帝君,您怎么看?”
“站着看,”齐宥正色回道,“天帝不坐,为臣者便只能站着。”
听着这么不解风情的回答,明阑撇了撇嘴,甚不满意。
可再一转头,又看见云初和魏锦书两情缱绻的模样,似是想起了什么,轻声一叹。
“一切都快结束了,珩彦死了,青莲的仇报了,天道也即将重塑,我该走了。”
魏锦书站稳身子,问她道:“去哪儿?”
“挑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死。”
明阑说着,抬步就要往外走。
魏锦书皱了皱眉,又问道:“你要给珩彦殉情?”
明阑刚抬起的腿又放下,面色甚是无奈。
“……我是去找青莲。”
魏锦书这才想起来,明阑一早就说过,等一切结束就要去陪青莲。
可按照在不周山中所见,首元是要在天道重塑后,献祭自己让所有神魔复活,那青莲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思及此,魏锦书劝道:“那倒不必……”
魏锦书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头顶本已见朗的天空再度乌云密布,黑暗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其余几人也察觉到异象,纷纷往乌云汇聚的地方看去,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凭空浮现,
本该死于天道之力下的珩彦踏空而至,周身缠绕着扭曲的黑色烟雾。
他的眼神满是冰冷与贪婪,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他竟然没死!”
明阑说着就要冲上去与珩彦决一死战,却被魏锦书伸手拦下。
“放开我!”明阑咬牙低喝,像是早已没了理智,眼里只有对珩彦的恨意。
魏锦书死死按住明阑的手,将她按在原地。
“你看清楚了!珩彦周身魔气弥漫,怕是在来中天宫前,就将真身留在了魔界,以防万一,这才得以复生。如此心机深沉之人必然还有后手,你这般贸然前去,只会害了自身!”
“方才便罢了,我活着就是为了杀他为青莲报仇,如今他复生,我定然不会再次放过手刃仇敌的机会!”
云初也上前阻拦,“珩彦此刻已经完全堕魔,还有神力加持,没那么好对付。”
“那你跟我一起杀了他!”明阑近乎疯魔般大声开口,“你不是天帝吗?难道连一个帝君都杀不了!”
“并非不可杀,但你仔细看看,看他手上是什么!”
明阑被云初一吼,终于恢复了几分神智。
她顺着云初所指往珩彦的手上看去,只见他缓缓抬起的右手中,闪烁着诡异的黑色光芒。
而那黑色光芒中仿佛有什么活物不断挣扎,藏在其中让人看不真切。
云初紧盯着珩彦的手,语气中满是担忧。
“珩彦是上古山神,能操纵一切生灵,只怕是要……”
“他要以天下生灵为要挟。”齐宥将云初没出口的话说完。
珩彦猛地将手一挥,黑色光芒中突然闪现出数十只被魔气侵染的灵兽,如闪电般向人间落去。
“齐宥,你去人间阻拦灵兽,我来对付珩彦,”云初一字一句郑重说道,“一定要尽力护好万民。”
齐宥本想留在云初身边助她一臂之力,但眼见那些灵兽越落越快,心知不可耽误,便答应了下来。
他明白只有尽力护好人间百姓,才能让云初在对阵珩彦时,少些后顾之忧。
见齐宥离去,明阑也意识到,珩彦想利用人间大乱,让云初不敢直接杀他。
她身为魔界元老,自然知道魔气操纵的灵兽,只有在施咒人尚存却不能施法操纵后,才能恢复如常。
但若是咒术还未停止,施咒人就直接死亡,灵兽便会瞬间失控,功力大增,战斗至死。
这也是魔界咒术的可怕之处。
如若直接杀了珩彦,人界只怕会成为一片地狱。
“珩彦根本不会停下咒术!他是算准了你顾及人界,不敢轻易动他!”明阑恨恨开口。
但一回头,就见云初施法从中天宫中取出了摆满了棋子的棋盘,顿时又不解,又心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下棋?”
云初手中施法,将锁在棋盘上的结界收回。
“天帝算无遗策,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就是为了防珩彦的不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