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就想着分家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
可她知道婆母的性子,最偏心家里头的老小。
说是宝贝疙瘩也不为过。
要是老三真的如小满说的一样被解雇了,那老林家是非还多着呢。
“当家的,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万一老三真没活干了,你可不许对他掏心掏肺,他和二弟不一样,二弟虽说不太灵光,可为人实诚肯干,你瞧着他和立春给我们收过来的稻谷杆子,归整的整整齐齐。”
李桃花怕啊!
家里好不容易过上太平日子,可千万不要出事。
“桃花,你这说的是啥话啊!咱家的事,唯独不能让老三沾上关系。但凡和他沾上关系,咱娘恨不得帮老三都做了。你放心吧,这点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那就好。”
要不是爹娘都在,她恨不得离林大河十万八千里。
这会还是猜测,不过李桃花还是留了个心眼子,和家里干活的人都私下里交代一番。
特别是周全那边,目前除了自家人,就他跟着一起做面碱,掌握着做松花蛋最重要的一步,他那里是最不能出事的。
几日下来,李桃花提心吊胆。
倒是林小满过的最为悠闲。
在谢辞安指点下,林小满能够勉强上马了。
虽然黑马并不情愿,想要一抖一抖把林小满抖下来,不过谢辞安一个眼神过去,马儿立刻止住迈开的蹄子,消停了。
完了还委屈巴巴地看着谢辞安。
林小满轻轻一掌拍在马脖子上,“小黑,你个吃里扒外的,这些日子到底是谁在喂你吃喂你喝?我和哥哥两个日日给你送草,你倒好,看到谢辞安就乖得跟什么似的。”
林惊蛰嘴里叼着一根草,大半个屁股坐在石墩子上。
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手里还编着东西。
“小满,干脆把小黑送辞安家里算啦!”
谢辞安颇为无奈,这两人竟和马计较起来,真是孩子心性。
便也开起玩笑,“成,既然如此,晚间就把黑马送过来。”
不远处正低头玩虫子、蚂蚁的林谷雨顿时不干了。
低头看了眼正挣扎求生的虫子,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它,扔下棍子朝林惊蛰跑去,“大哥,小黑不许送人。”
林惊蛰大笑,“小傻子,放在辞安哥哥家里,你不也能日日看到,还省的我和小满去外头割草,多好呢!反正马还是咱家的。”
谢辞安走过去一把拿掉林惊蛰嘴里晃悠晃悠的草,“你这如意算盘打的挺响。”
“那是!我现在也开始做生意了,嘿嘿!”
十几岁的少年,第一回做成了生意,心里那个兴奋。
爹娘面前不好表现,在同龄人面前就毫不掩饰了。
他可是靠自己谈成了生意,每旬都要送兔子去县里。
按照目前家里头兔子的成长速度,明年开春,他和子安哥又要去外头闯荡了。
“惊蛰,你有时间编草,看来布置的任务还不够多,晚些让你多背两则论语。”
林惊蛰顿时拉下脸,“啊~不要啊!”
林小满刚溜达了一圈回来,听到哥哥阴阳怪气的声音,顿时想到了以前的中二少年。
她下马任小黑自己四处溜达,走过去蹲在哥哥面前,此时林惊蛰正好编了一只丑蚂蚱,见林小满蹲下送人头,脑子里立刻冒出个坏主意,手上的蚂蚱插进林小满的发髻,又迅速跳开几步远。
“哈哈哈哈,蚂蚱头。”
边跑边笑,惹得林小满气鼓鼓地瞪着。
不过她就是站着不动,不追也不嚷。
按照穿书前来算,她可比老哥多活十来年呢,算下来,这些可都是她的小弟。
就连隔壁李二力,还有舅家的大表哥都没她大。
这么一想,林小满更加懒得和半大孩子计较了。
中二少年的最显着特征,你越在意人家越来劲,可不让他得逞。
她转头和谢辞安道:“辞安哥,回头你让哥哥背论语,我帮你看着,不背完不许睡觉。”
谢辞安忍俊不禁,看向两三丈远的林惊蛰,配合林小满道:“好。”
“好啥好,啊~啊~啊~”林惊蛰假哭,想到背书便越来越有气无力。
好像背上压着几千斤的竹简。
“嚎啥嚎?”林小满抬头笑眯眯地看着林惊蛰,“你咋哭都要哭个缺斤少两?”
谢辞安愣了几许,很快用衣袖遮住大咧的白牙。
——
林家新建的平屋彻底建好了。
平屋外头,李桃花放了一个火盆,一家子连着周姓两兄妹,一个接着一个从火盆子里跨过。
李达媳妇端着几碗圆子,给他们一人分了一碗,“桃花妹子,大江兄弟,在咱上林村,你家不仅是头一家建青砖大瓦房的,还是第一家建、咦?建、建啥来着?”
林小满提醒:“婶子,那叫做作坊。”
“对对对,作坊。”李达媳妇笑着道,“如今谁不羡慕咱上林村?不用出村就有活干,有钱赚。”
林达媳妇是真的高兴,她和弟妹都在林家干活,一个月下来每家都能赚半两多,再加上耀武从外头收蛋回来,也比以往多赚不少。
“嫂子你可别这么说,咱也是给东家干活。”李桃花谦虚道。
“是是是,桃花你放心,咱肯定不会偷懒的。”
“嫂子,你干活可是一把好手,往后作坊开起来,还要嫂子多帮衬。”李桃花道。
里正的两个儿媳,难得都是豁达爽利的妇人,家里头的几个娃也教的好。
不过也是里正一碗水端平,两个儿子各有一个孩子读书,读好读坏各凭本事,两家都没的说。
只不过两个娃儿都争气,读书你追我赶,在明义堂每回旬考都排在前头。
这往后啊,说不定两个娃儿都能考中,全村的都要仰仗人家。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如今可不得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