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陆延骁找离桑借钱,确实让他很难受。
这就跟让他向敌军投降一般,十分屈辱。
可与敌军对战他还能拼死抵抗。
这银钱之事,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因此才不得不找上离桑。
这话说出后,他便眼神闪躲,不敢看离桑的眼睛。
离桑眨眨眼,满脸为难:“这……侯爷真是抬举我了,我一个乡下长大的庶女,才回京第二天就嫁了过来,如何能有那么多银子。”
她这一拒绝,陆延骁眉头瞬间皱紧,面上露出一丝不悦,但还是忍着情绪道:“你嫁过来不是带了许多嫁妆?里面多少都有银子吧,先匀出一百两借与我,我日后还你便是。”
之前的他,不屑于动离桑的嫁妆,可是现在他却亲口说出让离桑从嫁妆里拿出银子来借他的话,这不异于打他的脸。
陆延骁衣袖下的手已经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好似这已经到了他的极限,再多说一句,他就要拍桌离去了。
然离桑就是不想如他愿,继续满脸为难:“这……侯爷……不是我不想借,只是……那个……”
她犹犹豫豫,就是不说出个所以然,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不想借。
陆延骁哪里还不懂她的意思,顿时脸色青黑不已。
他深吸口气,语气里染上浓浓的不悦:“你要知道,这事是你惹出来的,如今只是给你机会弥补,你别不知好歹!”
离桑:“……”
这就开始吓唬人了?
离桑轻笑一声,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模样。
“侯爷此言差矣,之前已经说了,我当初只是对侯府不了解,无奈之下提出这个法子而已,但最后下决定的还是老夫人与二夫人,既然她们同意了,那就证明这个法子可行,如今怎么又能说是我惹的祸事呢?”
“还是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故意设计好了的,就为了等我这个新嫁妇拿出银子?”
离桑挑眉看着陆延骁,眼里满是讥讽。
她特意咬中了‘新嫁妇'三个字,就是要让陆延骁明白,没有哪个正经人家一将新媳妇娶进门就开始算计的。
陆延骁顿时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一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别忘了,如今侯府也是你的家!侯府被外人笑话,你就能落着好吗?”
“嗤。”离桑又笑了,笑得讽刺:“侯爷说这话的时候可有摸着自己的良心,从我嫁进来的那一刻起,侯爷可有一刻把我当过侯府的一份子?”
陆延骁脸色难看不已。
离桑收起笑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我也不与侯爷绕圈子了,这一百两我可以借,但是我有个条件,日后侯府的一切事宜都由我来做主。”
“反正之前老夫人也让我掌家,也算是顺了她的心意了,侯爷觉得如何?”
离桑定定看着他,神色淡然。
陆延骁眉头紧皱,总感觉这样不太行,可听到离桑的后半段,似乎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半晌后,他才心一定,道:“行,答应你。”
离桑露出满意的笑容,让红霞去取一百两来。
陆延骁拿到银票,脸色青黑的离开了扶风院。
红霞看着他的背影,面露担忧。
“夫人,您这般与侯爷争吵,真的好吗?”
离桑满不在意,心情极好的吹了吹着茶水。
“有何不好,反正他也不会心平气和与我相处,那不如就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一百两换取侯府的话语权,不亏。
更何况,那一百两还是之前陆老夫人给她的。
没多久,陆延骁找离桑要银子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老夫人听说以后,舒心的笑了。
她就说么,离桑早晚得将银子拿出来。
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
离桑刚送走陆延骁没多久,碧水院那边就来了人。
采薇匆匆忙忙的跑进扶风院,一看见红霞,她便一把抓住她,急声问:“红霞姑娘,你们家夫人呢?”
红霞吓了一跳,忙问:“在里面,怎么了?”
“快,快带我进去。”采薇焦急的说。
看她这模样,红霞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将她带进屋里。
离桑正斜靠在榻上看书,采薇刚一进屋,便扑通跪了下来。
“大夫人,求求你,救救我们家二爷吧!”
离桑挑眉,放下书本,看向她。
“起来说话,你们家二爷怎么了?”
红霞将采薇扶起,采薇抽噎道:“二爷他前日吃了夫人送去的药,醒了一次,二夫人很是高兴,但因为当时也吃了府医开的药,便以为是府医的药起作用了,谁知从昨日开始,二爷又昏迷不醒了,甚至还吐了血,二夫人她都吓坏了,忙让奴婢来请大夫人去看看。”
采薇说着,又扑通跪了下去。
“求求大夫人,救救我们家二爷吧。”
离桑明白了,所以江若水是从一开始就没完全相信她,哪怕陆贤吃了她送去的药醒了,江若水也以为是府医开的药起作用了。
她就说么,怎么两天都没动静。
离桑又重新翻开书本,头也不抬道:“你去告诉你们家夫人,拖了这许久,怕是二爷的病更严重了,我去也不一定治得回来,何况我现在还被侯爷禁着足,让她另请高明吧。”
她是想过拉拢江若水,毕竟江若水掌管侯府这些年,对侯府的一切肯定都了解,自己要在侯府站稳脚跟,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但既然江若水这般不信任她,那她又何必去热脸贴冷屁股。
别到时候本来就要死的人,因为她去看了一眼,没治回来,还怪在她身上。
离桑这么一说,采薇顿时不知所措。
红霞识趣的将她拉了出去。
“采薇姐姐,我们家夫人还被侯爷禁着足,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院子,你还是赶紧去请别的大夫吧。”
将慌乱无措的采薇送出去后,红霞走了进来,疑惑问:“夫人,你不是说那药可以保二爷半月无恙吗,怎么这才两天就又不行了?”
离桑翻着书页,头也不抬:“定是又吃了别的药物……”
比如那府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