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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窗口投入,打在徐霆钰的眉眼上,将料峭的眉眼染的柔和,白色的外衣融在日光里,尽显温暖。

他手上的毛笔落在宣纸,落下一个个遒美健秀的字迹。

“侯爷,有个叫锦姝的姑娘想要求见你。”长风从门外跑了进来。

徐霆钰手中的笔停住。

“锦姝?她怎么会知晓我的身份。”他思量片刻缓缓道“带她进来。”

不久长风的身后跟着一个捂着面纱的女子。

锦姝这次明显穿的保守多了,再也没有酥胸外露的场景,脸上虽覆了面纱,但依旧能看出很红。

是焚心莲的作用。

“侯爷。”锦姝进门就扑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

“求,侯爷饶我一命,明日便是焚心莲毒发的最后一日了。”

她泪水盈眶,看着很是娇弱。

若是徐霆钰那日没见过她举起匕首,还真会以为她是个柔弱女子。

“你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徐霆钰把手里的毛笔放在笔搁上,他眼神淡淡的没有温度。

“是…从我家主上那得知的。”锦姝垂着头低声回道。

“慕容烨?”

锦姝点了点头。

“是慕容烨来叫你找我的。”

“当然不是,是我为了自己性命私自来找您的。”她撸起了左边的袖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大片红疹,整个胳膊都红的吓人。

“求侯爷赐药,锦姝还不想死。”锦姝重重的将头磕在了地上。

她须臾又抬起头“侯爷,若是您赐我解药,我可以将绿漪身上的东西送与你。”

她满是恳求的望着徐霆钰。

“绿漪的东西?”徐霆钰的声音变得暗涩冰寒。

“是。”锦姝从怀里掏出一页血书“是慕容主上派我杀了绿漪夺取她身上的东西,不知可以不可以换一解药。”

“既然是慕容烨让你取的东西,你给了我,你觉得你能活吗?”徐霆钰对她的话很是怀疑。

“这个慕容主上暂时还不知,慕容主上派我取得绿漪的东西,我还未交到他手上,您便来了,自从中了焚心莲,我日日饱受折磨,生不如死,侯爷!”

锦姝膝行一步“求你了,饶了我吧,这真的是楚大人临死的血书,只求侯爷放小的一命。”

成影走了过去将她手里的血书递到徐霆钰的面前。

他拿起仅仅是瞟了一眼,瞳孔陡然紧缩。

上面的字虽潦倒但的确和孟君凝手上的账本能看出是同一人所写。

“果然同章相有关。”徐霆钰把血书压在桌案上。

半晌,他再次看向锦姝。

“绿漪在哪?”

“她死了。”锦姝颤了一声“被我埋在东巷最后一棵树的地里。”

“她还有其他遗物吗?”

“其他的,都是她的私人物件,唯独这血书太过特殊,而且被她常年放在匣子里锁着。剩下的我同尸体一起埋了,侯爷若不信,可以派人查看。”

“待会派人去瞧瞧。”徐霆钰低声对成影说道。

“侯爷,我已经把您想要的东西给您了,您应该…给我解药了吧。”锦姝再次恳求他。

“成影把解药给她。”

成影领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丢到了她的前边。

锦姝急不可耐的爬了过去,拔开了塞子,整个灌进了嘴里。

她吃尽后趴在地上喘息几声后,手臂上的红疹慢慢消了下去。

“多谢侯爷!”锦姝连连跪谢。

徐霆钰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待锦姝瞧不见踪影时,成影凑到徐霆钰旁边“侯爷,当真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她可是草菅人命啊!”

徐霆钰目光落到血书上“她来的太巧了,巧的就像及时雨一般,你暗中看着她,我总觉得她似乎隐瞒了什么。”

阴云密布,风云骤乱,冷风仿佛永不停歇。

宣政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响声。

“反了!”李皓泽的手边放着楚尚德记录的军需账册和他临死前的血书。

“臣还有其他几位当年被章相一同陷害的大臣亲属,他们都说当年的军需贪蠹与章相密不可分。”徐霆钰声音清冷。

“没想到章相居然胆大如此,不仅贪污田亩,连战事他也是横加干预。”李皓泽刚听到这一切双眼隐含着阴沉的怒意,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冷硬起来。

“皇上息怒,章相做此实不可留,皇上不该为这等乱臣贼子上了龙体。”

徐霆钰眸光沉静“皇上现在只待赵媛媛入网,便可将他们一团歼灭,现在重要的是先稳住他们。”

李皓泽稳了稳情绪半晌抬起头看向徐霆钰“你说这个账簿是你府里的侍女给你的。”

“是。”徐霆钰眸光轻敛。

“朕想见见这个女子,好歹她也是楚尚德的女儿。”

徐霆钰眼神有一瞬间错愕。

“怎么不方便?”李皓泽疑心问道。

“既然皇上要见她,那是她的福分,臣差遣人叫她来便好。”徐霆钰沉声回道。

宣政殿外,孟君凝走在宫里感觉一切都很惶恐。

虽说戏本子里就言皇宫浩大,金碧辉煌,金做砖玉做瓦,但只有亲眼见到才知何等雄伟。

她是坐轿子来的,即使这样她依旧感觉一阵迷路。

“看来霆钰从小在宫里生活真的挺不容易的。”

“姑娘倒是活泼的性子,老奴在宫里久了,还未见过像姑娘这般明亮的双眼。”

随行太监对她说道。

“我自小在宫外长大,自是比不得大家闺秀的端庄优雅。”

孟君凝笑笑回着。

俩人说笑着,便来到了宣政殿的门口。

门边站着她最熟悉的身影。

徐霆钰站在门口,宽袖袍轻柔的垂着,随风摆动,仿若白云皎月一般,剪裁得体的衣服衬得他宽肩窄腰,虽是厚衣但并不臃肿。

他的神情永远那般温和淡定,让孟君凝心醉。

不偏不倚地,两人的目光落在一处,互相对望着。

孟君凝原本的害怕在此刻见到他的瞬间全部烟消云散了。

她一步一步的迈向他。

却在迈向他的最后一步退却了。

眼前这个人不是平州城一个游手好闲的徐离,他是为大靖开疆拓土的安远侯,是王侯贵胄,从小生活在这琉璃瓦的高墙内。

而她只是一个罪臣的女儿,且是一个孤女,即使帮她父亲平反冤案,最后恐怕她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身份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