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时已过,文钊睁开眼睛,见广博识在旁边叫他,才发现已经错过了晨操,又听见外面熙熙攘攘,就问道:“广兄,这外面干什么呢,为何如此争吵?”
广博识说道:“文兄,这几天你不在不知道。这学校的比武赛,楚燕只拿了个第二,这第一被一个叫孙永义的人拿了。现在这人搞不好在外面炫耀呢。”
文钊出了宿舍,果然看见孙永义在校操场中间,周围围了一圈叫好的,尽是溜须拍马之人。
孙永义手里拿着斧子,嚣张跋扈得说道:“早些时候就给你们说我们孙家的武功天下无敌,你们不信,摆私擂你们还输给我,如今个个都是我手下败将,还有谁不服的尽管再上来。”
这时有人嚷道:“前阵子你在擂台上被那个姓楚的打败,昨日比赛她又输给你,到底是你厉害还是她厉害啊?”
孙永义怒道:“那日擂台老子让着她,让她捡了便宜。昨天的比赛,老子动真格的,她是白娘子喝雄黄酒,现了原形。”接着台下就哄然大笑。
文钊心想,楚燕同学武功高强,这人竟然能拿到第一名,以前以为他是吹牛,现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这时,乐墨在远处向他招手,叫道:“文钊哥哥,我在这里。”
文钊见乐墨叫声极大,举止亲昵,引的不少人往自己身上瞅,就跑到乐墨面前,小说道:“墨墨,在学校里你还是别和我走的太近,要不然叫校长知道,咱两个都得卷铺盖走人。
乐墨点了点头,说道:“文钊哥哥,你知道吗,楚燕姐姐输给了那个大块头。”
文钊心想这大块头难道是孙永义,便回头看了一眼,见他长得确实五大三粗,就嬉笑起来。
文钊问道:“那盛哥拿了第几?”
乐墨回道:“盛大哥输给楚燕姐姐,据说两人打了几百招才分出胜负,可是那个大块头用十招就打赢了楚燕姐姐。”
文钊心道:“难道这孙永义的武功真的惊天地泣鬼神?”
这时盛林从远处急忙走来,问道:“乐墨,你看见楚燕了么?从昨天比赛完就看不到她人,今天又没见到她。”
乐墨摇了摇头,说道:“昨晚我和文钊哥哥回来得晚,到了宿舍也没见到楚燕姐姐。直到今天早上,楚燕姐姐的床铺还是整齐的,想必是楚燕姐姐一晚上没回来呢。”
盛林焦急道:“不行,我得去找他。现在世道乱,她一个人跑出去太危险了。”、
文钊一把抓住盛林,说道:“盛哥,现在最忌急躁,你又不知道她在哪,怎么寻她?”
盛林想了想,说道:“楚燕这人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我去找一下校长,看看他是不是知道楚燕去了哪。”
盛林担心楚燕出事情,就拔腿往校长室跑,到了校长室,门也没敲就闯了进去,上气不接下气得说道:“赵校长,不...不好了,楚燕...楚燕她丢了,昨天晚上就没回宿舍。”
赵卫富见盛林闯了进来,起身走过去揪住他的耳朵就往屋子里拖,说道:“好你个小子,你还有没有把这里当学校,校长室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进屋不敲门,你还有没有纪律?”
盛林顾不上痛,被校长抓着耳朵,只能躬腰走路,边走边说道:“哎呦,校长,再不去找楚燕,她恐怕被山贼抓走了。”
赵卫富把盛林揪到办公桌前面,说道:“一个拿了比武第三的人担心一个拿了第二的,你们去学学人家孙永义,也给我拿个第一回来。”
盛林说道:“校长,这不是说嘛,你看孙永义那三脚猫的功夫都拿了第一,楚燕拿了第二说明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如,要是出门被人害了咋办?”
赵卫富不耐烦地说道:“好好好,楚燕是吧,她昨天给我请假了。”
盛林一听楚燕来找过校长,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赵卫富接着说道:“鉴于她这次拿了第二名,成绩还不错,所以我允了她长假。人家有腿有脚,你就别担心了。你啊,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拿了第二,连个女生都打不过,还叫什么盛林,我还你改名叫败林算了。”
盛林急忙走近赵卫富旁边,问道:“校长,您知道楚燕有说去哪了么?”
赵卫富抿了口茶,说:“这倒没说,只说了去办私事。”
盛林想了一会,不好意思地问道:“赵校长,你看我这第三名是不是也算可以?”
“差强人意吧,说得过去。”赵卫富瞟了盛林一眼。
盛林笑着走到赵卫富旁边,把茶杯端起来去接了杯热水,又放到他身边的办公桌上,说道:“赵校长,您看要不也给我允个长假吧。”
赵卫富站起来又揪着盛林的耳朵说道:“呦,你这小子,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上次去说什么救人也是跟着人家,这次怎么得?你还想跟着人家么?”
盛林痛的呲牙咧嘴,连忙说道:“不不,不是跟着人家,我也有私事啊。”
赵卫富说道:“请什么假啊?还七天就放寒假,你老老实实在学校里过完七天吧。”
盛林无奈走出校长室,心里默念道:“楚燕可能是回了老家。嗯,定是她家离得远,提前走了,一定没事,一定没事。”
盛林低着头,满脑子想着楚燕的事情,刚出教学楼,就在拐角处和文钊撞个满怀,文钊见盛林魂不守舍的样子,就问道:“见到校长了么?”
盛林说道:“楚燕请了假,但是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本想请个假去找她,校长不叫我请,现在还在想怎么办呢!”
文钊见盛林甚是着急,就安慰着说:“楚燕同学武功高强,你还担心他啊。刚才石德全老师说下节课有事情宣布,我特来叫你呢。”
盛林心想,这学校比武都比完了,还有啥事情,估计和自己也没太大关系。校长不叫我请假,擅自离开学校,依着这赵卫富的脾气,到时候非得开除我不可。现在也无事可做,既然石老师说有事情宣布,我还是去听听课吧,只希望自己能熬过七天,再跑去找楚燕她还能相安无事就好。
过了晌午,盛林和文钊就早早来到教室候着,到了上课时间,班里就聚了不少人,居然比平日里来的还全,文钊这时听见有议论声音,说道:“这庄老师在搞什么鬼,居然把咱一二班的学生都招到这一个教室里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天大的事情。”
这时石德全进了教室,旁边跟着一位少年,身材矮小,像是还未成年,长相比刘恒宇还要清秀三分,皮肤白皙,眼下有一些红斑,眼神中却散发着懵懂无知。
石德全刚稳在讲台,就宣道:“今天我把两个班的同学召集在这里,是要给大家宣布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呢,就是咱这次跨校武术比赛,一班的盛林同学获得第三名,可喜可贺啊,咱们同学都得向他学习,平日里多练武,多读书,练好武,读好书。”
石德全话音刚落,就有掌声不断,尤其文钊拍的响,如同自己得奖一样,但唯独广博识和二班的部分同学却对盛林不屑一顾,这部分人多半是刘恒宇的朋友,以前曾受张大同的欺负,知道盛林曾经帮张大同打过私擂,就恨之入骨。
石德全又把这少年请上台,说道:“这第二件事情,也是今天的重磅新闻,咱们有一位新同学加入,大家来欢迎一下。”
只见这位少年向台下鞠了一躬,说道:“大家好,我叫乌必乐图,蒙古族人。我爹给我起这名字就是希望我能笑口常开,快乐无边。”说着这少年又鞠一躬。
乌必乐图说话声略微尖细,加上他长相清秀、说话幼稚,惹得台下一阵笑,石德全说道:“乌必乐图同学说的在理啊,虽然咱这个武校是学武的,管理严格,但是开心也重要,刚才发笑的那帮同学,就得保持这种乐观的状态是不是?”
梁北武校少有蒙古族的,台下一阵议论,石德全就敲了敲黑板,说道:“乌必乐图同学来自少数民族,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大家要多多帮忙。”
这时有同学问道:“老师,乌必乐图同学住在哪个宿舍呀,到时候我们找他去嘉陵湖玩。”
这几人平日里喜欢去湖中游泳钓鱼,待人倒是友善,见来了新同学,就想拉拢着一起去玩。
石德全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乌必乐图同学比较特殊,他睡觉时间早,每日酉时就熄灯,故此他自己单独一个房间,不与他人同住。如果大家想找乌必乐图同学玩,课间就可以。但咱乌必乐图同学是少数民族,平日里还要礼佛清修,所以没那么多时间,咱要尊重人家信仰不是么?”
石德全每说一句话,下面就有私议的,石德全说道:“如果大家没有什么问题,那我继续上课了。学校比武已经结束,还有七日就放假,这七天里面,我主要是给大家把修身静气,与人和善的道理讲一下。大家都是年轻人,年少气盛,我们习武的目的不是争竞斗勇,而是强身健体,锄弱扶强。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石德全在台上又讲了一炷香的时间,乌必乐图缓缓把手举起来,石德全微低着头,从眼镜上面看着他,问道:“同学有啥问题请讲。”
乌必乐图突然站起来,低着头,支吾着说道:“老师,我...我想上厕所。”
台下一阵哄笑声,石德全又敲了一下黑板,说道:“人有三急,这位同学忍不住就去吧。”
石德全这么一说,台下的同学登时都不笑了,又有不少人议论,广博识碰了一下文钊,说道:“文兄,今天这庄老师一反常态呀,要是往日他定会发火,今天是怎么啦?”
文钊心想,石德全老师平时里和蔼可亲,但是上课从来都是严肃认真。上次刘哥上课的时候开小差,被石老师用粉笔丢了两次,这次居然在课堂上许这新来的同学上厕所却毫无责备,确实反常。难不成这新来的同学和张大同一样,老爹也是这学校的,所以老师处处给开小灶?
又过了一炷香,外面钟响,有同学一股脑围到了乌必乐图四周,盘问声不断,多数是问家境信仰,爱好习惯的。盛林走到他跟前,拍了一下他,说道:“走,咱去解手,省的一会上课,你再尿急,多尴尬?”
乌必乐图见有人拍他,就惊了一下,缩身侧到一旁,盯着盛林不放,过了片刻,说道:“不,我现在不想去。”
盛林见这新同学反应大,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心想,估计这人刚来,对周围还较陌生,适才我不顾这人感受,故意去套近乎,也确实无礼,现在世道乱,他有此反应也是入情入理。
第二堂是拳课,何胜国站在操场中央,一年级的五个班正在跑操。这些班有少林拳班和剑术班的学生,共七八十人。跑完后何胜国就命这些学生分左右边站成两组,中间留着空地。
何胜国说道:“还七天就放假,其他老师都回家了,所以这段时间由我来教你们。不要以为我教你们是因为没老师,而是我受其他老师所托,叫我何胜国在这几天里教育一下你们。我可不像其他老师那般好说话,别以为快放假了能从我这里混过去。知道我名号的人都清楚,我可不好惹,如果这几天你们不好好练功,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这时广博识侧身过来对文钊说道:“这哪是教育,分明是想教训我们。”
何胜国见有人说话,就寻着声过来了,以为是文钊说话,就要伸手抓他的耳朵,想把他揪到操场中间揍一顿以示警戒。
何胜国刚伸出手,文钊就盘手转到他的手背处,捏住他的太渊穴。何胜国见这学生居然敢还手,伸出另外一只拳挥了过去,文钊弯腰躲到他后面,双手交叉抓其内关穴,弹打其右臂又抓其手三里扭到一侧,何胜国手臂向后被抓着,做出被擒的姿势,嘴里已吐凄恻之声,全场的人一座皆惊,都齐看向文钊。
从不欠教文钊的小擒拿手快、恨、准,不受眼目而限,不以心意而为,文钊出手全然不自觉。见全场同学目瞪口呆,文钊才知露了身手,闯了大祸,就哎呦一声歪倒在地上,装作被何胜国打败。
很多人还没看清楚是咋回事,盛林却心知肚明。何胜国见文钊摔在地上捂着身子惨叫,就没再纠缠,回过头,指着场下的人说道:“我再说一次,我说话的时候你们要是敢私下议论,就像这人一样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