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说兰氏的要求是让他们像当年对秦姨娘那般对沈未苍。
可是那日沈未苍身边陪着国师,他们没敢动手,便以为是兰氏想对他们灭口,这才将她做过的事张贴得到处都是。
谭雾宁猜测前世兰氏也这般算计过沈未苍,不过后来她攀上了严启昭,兰氏便收手了。
虽然想不通兰氏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的外甥女,但谭雾宁知道严启昭十有八九已经与沈未苍认识了,她不能再等下去。
可严启昭贵为皇子,算计他谈何容易,谭雾宁只好从沈未苍身上下手。
沈未苍跟在秋云身后来到一处水榭亭台,谭雾宁正坐在石桌旁与自己对弈。
“小姐,沈小姐来了。”
听到秋云的声音,她起身过来笑盈盈地伸出手来握住沈未苍的手:
“沈小姐可算来了,我还怕你今日不来了,正等得心焦呢。”
沈未苍任由她拉着自己在桌前坐下:“怎么会,答应了要来,我不会失约的。”
“沈小姐没有觉得我唐突便好,”谭雾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自小不在京城长大,在这里没什么相识的朋友。”
她说着,示意沈未苍看向棋局:“沈小姐可会下棋,不如我们先来手谈一局。”
沈未苍摇了摇头:“让谭小姐笑话了,我不会这些。”
“无妨,”谭雾宁便让秋云将棋局收了,“正好我也看得有些眼累了,我们便品品茶吧。”
没了前世忍让的心态,再次与沈未苍坐在一处,谭雾宁只觉得她没有一处比得过自己的。
她当时究竟是怎么被这样一个小家子气的人欺负得有苦难言的?
春风将茶水奉上,谭雾宁刚开口介绍:“这是六安茶,茶香独特,不知沈小姐能不能喝得惯......”
沈未苍身后的朵儿就凑了上来,端起茶杯毫不客气地一口饮尽。
谭雾宁有些吃惊:“沈小姐,这是......”
朵儿冷着脸一板一眼道:“我们家小姐入口的东西都需要试毒,谭小姐见谅。”
谭雾宁心中讽刺,一个从异国来投奔姨母的平民女子,也学皇室宗亲来试毒这一套。
不知道从哪学的架子,她堂堂平南侯的千金都不曾摆这种谱。
沈未苍佯做不悦:“朵儿,谭小姐特意请我来做客,茶水怎么会有问题呢,你太过疑神疑鬼了。”
“没事,我再让春风为沈小姐添上就好,”谭雾宁宽和一笑,提醒道,“不过这茶一饮而尽无法品到真正的茶香,需要慢慢品味。”
这次云儿倒是不曾有什么动作,沈未苍端起茶杯,却惊呼一声,茶杯“砰”地砸在石桌上倾倒,冒着热气的茶水与茶叶洒了一桌。
“抱歉,我太失礼了,”沈未苍歉然道,“这茶杯太烫了。”
云儿立刻着急地拿起她的手看了看,心疼地道:“小姐,你的手都被烫红了。”
谭雾宁看了一眼春风,又看向茶杯,从升腾的热气不难判断,这杯茶的热度绝不至于能烫到沈未苍随手扔开。
看来她性子里的刁蛮和恶劣还是没有改,嫁给严启昭早死就该是她这种人的宿命。
谭雾宁忍下心中的恨意,关切道:“烫得可严重?让我......”
话音未落,沈未苍衣袖中的黑蛇突然钻了出来,对着谭雾宁伸过来的手便咬了下去。
谭雾宁生平最怕蛇,顿时尖叫一声,猛地甩手:“啊!”
但黑蛇的速度哪里是她能躲得开的,最后关头是沈未苍捏住了黑蛇的尾巴,被主人一捏,黑蛇顿时泄力,又老老实实地爬回她的手腕上。
谭雾宁看到这一幕有些破功:“为什么会有蛇!”
沈未苍的手一抖,似乎被她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吗,对不起,昨日万衡特意叮嘱我今天来的时候要带着黑蛇,我以为谭小姐不怕蛇的。”
“是谢万衡让你带着蛇来的?”谭雾宁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怎么可能?!”
谢万衡难道不知道她最害怕蛇吗?
见沈未苍又露出那种可怜的神色点了点头,像自己怎么欺负她了一样,谭雾宁心中厌烦。
她升起警惕之心,说不定沈未苍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不能被牵着走。
谢万衡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人,前世她已经见证过了,她不会再被沈未苍嘴上几句没有根据的话骗了。
“是万衡让我带着的,”沈未苍欣赏着谭雾宁的表情,一边安抚黑蛇一边对谭雾宁解释,
“这黑蛇平日里只爱在我身边跟着,它从来不咬人的,刚才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谭小姐要是害怕,我不让它出来了。”
谭雾宁根本不敢多看,始终避着视线,春风和秋云挡在她前面都有些不悦:
“沈小姐,哪有人上门做客带着这种东西的,若伤了我们家小姐该怎么办?”
沈未苍有些无措地解释:
“它真的很乖的,从来不咬人,刚才应该是因为我被烫到了,它才会以为我受了伤,想出来保护我。”
朵儿见自家小姐受了委屈也冷下脸:
“这蛇是国师送给我家小姐的,什么叫这种东西?”
“谭小姐说到底没有受伤,我家小姐却是切切实实被烫伤了,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
这下本来已经被安抚好的黑蛇又昂起头吐起信子,春风和秋云都头皮发麻,不敢再看。
“好了,”沈未苍柔声劝道,“是个误会而已,不要这么过分紧张,我的手已经不疼了。”
她一边安抚着黑蛇一边道:
“谭小姐,我真的并不知道你害怕蛇,都怪万衡一定要我带着,我还以为终于遇到一个与我一样不怕蛇的,没想到闹出如此乌龙。”
谭雾宁让春风和秋云退开,勉强笑了笑:“无碍,我害怕蛇的事谢万衡也不一定知道,这不能怪他。”
沈未苍心中好笑,谭雾宁这话是在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
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谭雾宁还是对谢万衡如此包容,倒真是痴情。
回了朝云园,兰氏正坐在主位上。
见沈未苍回来,她皮笑肉不笑地道:“苍苍倒真是潇洒,玩得可还舒心?”
沈未苍态度疏冷地道:“姨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重要的,只是好心来提醒你,你的义郎可还在我手里呢。”
兰氏站起身走过来与她面对面,一脸同情地道:“你就如此狠心,不管你的情郎了?”
沈未苍攥紧手,愤恨地盯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兰氏轻笑一声:“他如今中了毒,每月都需要解药续命,能续多久,全看你了。”
“只要你能让谢万衡为我效力,你的情郎就能活,决定权都在你的手上。”
沈未苍突然痛苦地捂住腹部,朵儿惊慌失措地扶住她:“小姐怎么了?”
见她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兰氏也有些不解:“她今日去哪了?”
朵儿完全没心思搭理兰氏,沈未苍突然吐出一口血,直接昏死过去,往地上倒去。
国师府里的檀渊突然从椅子里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