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泠疑惑的视线下，月沉之给出答案：“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人照顾。现在三长老在闭关，能随时照顾你的丹修便也只有我了。”
“原来是这样。”夏泠费力的点了点头，笑道：“不过我已经快痊愈了，大师兄无需守着我，这些天麻烦你了。”
“无妨。”月沉之看向她，那双眸中如死水般无波无澜，“小师妹想和我说什么？”
其他人已经离开，现在屋内就只有夏泠和月沉之。
夏泠本想直接性的问他关于他家族的事，但在亲眼看到他时，才意识到自己和他是不一样的。
她自小没有父母，所以不懂什么是亲情，也无法与他感同身受。
现在若真问出口，恐怕对他而言……像是被外人亲自揭开了表面愈合，实际却已经从内开始腐烂的伤口无异吧。
算了，还是暗中调查好了。
夏泠临时改了主意，在他的注视下编出一个合理问题。
“呃……我就是想问问师兄找到自己的道了吗？我虽然修的是无情道，但却有诸多事物无法放下，所以……有点迷茫。”
这的确也是她所烦之事，说实话，就算小锦没有规定必须主修无情剑道，她目前为止也感悟不到其他道啊？
（哭死）(? ?д?)
“……”
月沉之看着鼻间脸颊眼周都因病泛着红晕，却依旧掩盖不住急切烦躁的夏泠，垂眸掩去情绪。
嗓音淡然似水：“三千大道，其中无情一道最为晦涩难懂。就算你想做到无情，也得先体会到万物之情。”
夏泠不理解，“毕竟是人，怎么可能彻底斩断一切喜怒哀乐？而且自我私欲更是难以控制，就算是佛修，应该也做不到完全摒弃吧。”
对于她的疑问，月沉之耐心的述说自己的观点，“师妹所言有理，但也许这就是无情道赋予修道者的考验吧。
无情并非真正无情，或许等你能做到不为情爱所困，能自如左右自身情绪。对待万物生息能客观平等，不管何时都能处之淡然时，你便能领悟到无情道的真意。”
“……”
这意思是让她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并放下一切执念去体会万物之情吗？
无情一道，起于情，也终于情？
夏泠在某一瞬间似感悟到了什么，但转瞬即逝，只觉得心绪不再那般不宁。
不过……
“师兄你怎么这么了解，难道你修的也是无情道吗？”
她一直没问过师兄们修的是什么道来着，也没听他们提起过，现在正好了解一下。
月沉之表情一顿，他本不想说，但在对上那双溢满好奇，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睛时，却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回答了：“……生死道。”
“……”夏泠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即将扭曲的表情。
生死道，简而言之一念为生一念为死。
修此道者都被公认为彻彻底底的疯子。
她之前听小锦提起时还在想，到底哪种人才会选择这种比无情道杀戮道还偏激的生死道……
没想到这被旁人誉为疯子的存在，她的大师兄就占其中之一？
夏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扯开话题，“那师兄你怎么会这么了解无情道？”
月沉之表情有了一丝波澜：“因为我父亲所修便是无情，不过后来，因为……一个人，而弃了自己的道罢了。”
下意识的，夏泠知道这句话里面的一个人代指他母亲。
没再多问，扯着假笑缓和气氛，再次扯开话题，“哈哈……这样啊，挺巧的。不过大师兄，其他师兄修的是什么呀？”
“木枫多情道，祁淮问心道，江辞逍遥道，星樊则修的是苍生道。”
夏泠有些意外。
二师兄居然不是修逍遥道？
而且五师兄居然修的是苍生道……好吧，仔细想想的确挺适合他的性格。
“谢谢师兄为我解惑。”夏泠不忘道谢。
“不必道谢。”月沉之抬手取过敷在她额头的湿帕重新给她敷上，随即起身点了一盏熏香，声音轻缓，“现下你还病着，不该思虑太多，再睡一会儿吧。”
或许是熏香起了作用，也或许是高烧未退的缘故，夏泠应了一声，迷迷糊糊之间还真睡着了。
这次大概又睡了整整一天，等再次醒来后，月沉之已经将汤药熬好了，正坐在床边等她醒。
夏泠怪不好意思的，接过一饮而下。
看了眼窗外初现的黎明，夏泠试探性地道：“大师兄，我感觉我已经好了，我想去一趟虚无塔。”
这都快四天了，也不知道琴老会不会生气，她得去说明缘由告知一声才行。
可惜，月沉之的回答是：“不行。”
“好吧。”夏泠虽是这样说的，但已经决定偷偷溜出去了。
不过就在这时，脑海内突然响起琴之梵的声音。
“小泠儿，你养好病再来，我琴之梵可不想教一个带病的学生。”
什么情况？
夏泠确认自己没病到出现幻觉。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琴之梵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吸了万音谱中蕴含的灵力，这是我亲手所创，我能通过它感应到你的情况以及联系。好了，别多想了，快休息。”
夏泠不知道怎么回他，只好试着在心中默念了一个好字。
躺在床上的夏泠盯着屋顶，有些无聊。
看来这些天只能躺着了。
也好，就当是久违的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