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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知一把推开孟应年的手,退后两步,看他的眼神又羞又恼,凶他:“你、你胡说什么!”

迄今为止,对孟应年对无礼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郁知的一言一行让不远处的陈勋心惊肉跳,他想起了几天前被孟应年一脚踹成肋骨骨折还在住院的钱老板。

这个漂亮beta细皮嫩肉的,不比那个皮糙肉厚的钱老板,怕是经不住s级alpha的一脚。

出乎意料的,孟应年看了看被郁知碰过的手腕,只淡淡抬眸,说:“那便不说了,拍照吧。”

郁知站在原地,直到工作人员提醒了第二次,他才别别扭扭走过去,神情复杂坐在孟应年身边。

为了方便拍照,两人今天都单穿的白衬衣。

长相优越的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同框带来的视觉冲击让举着相机的工作人员由衷称赞了一句:“二位太般配了。”

同时提醒:“麻烦再靠近一点。”

郁知一动不动,孟应年往郁知那边挪了挪。

工作人员在取景器里瞧着还是远,想了想,先说了一句别的:“左边的先生,麻烦摘一下您的美瞳。”

郁知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

他以前拍身份证的时候也被这么提醒过,正要解释,孟应年先替他开口了:“他是中欧混血。”

郁知把话咽了回去。

工作人员抱歉笑笑:“这样啊,不好意思。”

再提醒:“左边的先生,您往右边靠近些。”

郁知移过去一点。

工作人员:“还是太远了,再近点。”

郁知再移一点。

“先生你……”

话没说完,孟应年抬手搂住郁知的胳膊肘往自己这边一带。

孟应年动作强势,一下子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郁知耳边感受到了一阵风,紧接着跟孟应年的肩膀相撞,衬衣布料产生短暂的摩擦,一呼一吸,他闻到了一缕清淡的皂角香。

自然不是孟应年的信息素,beta闻不到这个东西。

如今科技发展,有机构可以根据alpha和omega的体液提取信息素成分,制成跟自己信息素同款的香水。

因为费用昂贵,没有变成大众商品,只在富人圈流行。

郁加是omega,又就读于国际学校,分化后攀比心作祟,缠着郁成坤掏钱给他定制信息素香水。

郁加的信息素是甜香,香水制成后他经常使用,大半年就消耗一瓶。

每重新做一瓶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郁成坤纵然心疼钱,也没给郁加停这笔支出。

他怕郁加在学校被同学比下去,自己这个当爹的面上无光。

有香水之后,家里只要是郁加经过的地方,郁知都能闻到那股甜香。

偶尔没什么,次数多了,日复一日,郁知一闻到那股甜香就腻味,他猜测是郁加用的量太大了。

这个月郁加的香水用完了,新的还没续上,郁知感觉家里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郁加说现在家境富裕的alpha和omega都爱用信息素香水,类似奢侈品,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所以这缕清淡的皂角香是孟应年信息素香水的味道吗?

跟郁加身上令人发腻的甜香相比,皂角香倒是清新怡人许多。

“看镜头。”

脸侧传来一声低沉的耳语。

郁知倏地回神,人怔怔的,本能听从,看向镜头。

“好,好!这个距离可以了。”工作人员找好角度,镜头对准二人,“二位看镜头,笑一个。”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拍完,工作人员调出原片检查,称赞他们都很帅,又问他们要不要亲眼看看,不满意可以重拍。

郁知这会儿醒过神来,抢在孟应年之前开口:“不用。”拒绝得干脆果断。

同时不自在地抬了抬胳膊,躲开孟应年的手,还往左挪了挪,两人之间又隔出一段距离。

孟应年偏头看着郁知,郁知也偏头,看门把手也不看他。

这下连两个不知情的工作人员都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

陈勋上前对拍照的工作人员笑了笑,打断尴尬的气氛:“去洗照片吧,我们赶时间。”

工作人员干笑两声,顺着台阶麻溜下:“好,我这就去。”

趁着洗照片的时间,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把桌子拖过来,指导两个人把需要签字的文件签了,该按的手印按了。

最后贴上洗好的照片,钢印一戳,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郁知和孟应年就成了合法夫夫。

红色的结婚证拿在手里,听工作人员对他们说新婚快乐,郁知也没有结婚的实感。

气氛僵持,陈勋笑着抽走郁知手里的结婚证,放进自己拎的公文包里,借此圆场。

“郁先生,您没包,拿着不方便,我先帮你保管一会儿。”

郁知淡声回答:“你收着吧,反正我也用不上。”

陈勋只笑不说话,内心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心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beta,实在太不了解孟应年了。

陈勋研究生一毕业就进了华创集团。

因复试表现出众受到前任总裁孟应天的青睐,破格调入总裁办,是孟应天一手带起来的秘书。

五年前,孟应天车祸去世后,集团总裁的职位一直空缺。

直到两年前,结束复健的孟应年第一次在董事会露面,孟恒泽当场任命他为集团新任总裁。

集团内部派系众多,总裁职位的空缺加剧了派系之间的斗争。

孟应天这个领头狼都没了,陈勋作为他的亲信,孤立无援自然被其他派系打压,孟应年上任的时候,陈勋已经快被发配去非洲分公司了,在集团籍籍无名。

当时总部不是没有业务出众的秘书,但孟应年还是把陈勋调了回来,升他职,让他做自己的总秘,这件事甚至遭到了孟恒泽的质疑,孟应年仍不改初衷,坚持用陈勋。

陈勋受宠若惊,回总部后找机会问过孟应年,为什么要选自己。

孟应年当时手里正在把玩一个古董怀表。

陈勋一眼认出那是孟应天在世时最喜欢的一个物件。

手持兄长旧物,孟应年一贯冷峻的面容难得沾染了几分人情味,说的话亦然。

“我相信我哥的眼光。”

陈勋内心刚刚动容,孟应年手指一压,扣上了怀表。

哒的一声,清脆细微,却像一记警钟重重敲在陈勋心上。

“不过你最好别辜负了这份信任,我跟我哥不一样,所有废物在我这里都得滚。”

孟应年并非说大话,半年的时间,他开除了一大半的高管,大胆启用新人。

开除的高管里有偷奸耍滑懒职的、贪污受贿的、业务不行整天搞派系斗争的……职位最高那位副总还是孟应年的叔父。

集团高层经历了一场大清洗,风气大改,也让员工对这位新总裁有了进一步了解。

尽管跟前任总裁是一母同胞亲兄弟,可是两人性情截然不同。

新总裁完全没有前任总裁的温柔宽和,做事杀伐决断,雷厉风行,工作只讲能力不讲人情,大义灭亲也毫不手软。

总之是个冷酷狠角色,千万别犯到他头上。

所以,陈勋认为这个beta不管是仗着自己颇有姿色也好,亦或是察觉孟应年对他有好感也罢,如此频繁惹孟应年不快,迟早要吃苦头。

“陈勋。”

孟应年慢慢悠悠唤了陈勋一声。

陈勋的心提到嗓子眼,结束揣摩,恭敬应了一声“哎”。

“去隔壁看看协议签得怎么样了。”

陈勋猜到孟应年有意支开自己,他面色犹豫看了郁知一眼,担心自己一走,这个beta就会变成第二个钱老板。

“还不去?”孟应年又是一声。

陈勋听出孟应年语气里的不耐烦,不敢再耽搁,低眉道:“好的,我马上去。”

路过郁知身边时,在心底无奈地说了一声你自求多福吧。

陈勋一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孟应年看着郁知,开门见山地问:“这么抵触跟我结婚吗?”

毕竟也是自己答应这门婚事的,他没有自保的能力,需要孟应年这个靠山。

孟家还给了郁成坤五个亿……

不管怎么论,都是他占了便宜。

他该对孟应年好言好语好脸色的。

郁知抿抿唇,低声道:“不是抵触,是我……我的问题,我对你态度不好,抱歉。”

“不用道歉。”

孟应年看着郁知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你有什么顾虑,就讲给我听。”

郁知鼻子泛酸,沉默许久,开了口:“孟应年,我觉得我不是跟你结婚了,而是被卖到了你家。”

“你父母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货物,还是一个不合他们心意的货物。”

“要不……我们还是算……唔。”

话没说完,孟应年用食指轻轻压在了郁知的唇上。

“郁知,我们才领证,别跟我说这样的话。”

郁知按下孟应年的手,愁容满面:“可是……”

“没有可是。”孟应年的语气不容商量,“交给我,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