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家东君背后的几位女子,当着她的面释放缓解人压力,使人精神得到舒缓的术法。
可以算是一种另类的挑衅。
东君沉默片刻,抬手收起了莲花。
他是有威慑容悠的打算,从而加快谈判的进度。
可他没有想过容悠当着众人的面,像是无理取闹似的,把事拨开来讲。
天真的东君以为容悠不懂江湖术士私下过招的“潜规则”。
因此大意了。
失去先机,知晓家族人做了错事的东君,立正挨打。
为了保下媚娘和钱老。
他将容悠和秦长卿拉入了时间被暂停的星阁里。
这是阴阳家最神秘的术法之一,也是他能当上阴阳家当家的理由。
秦长卿眼前一花。
下一秒,他来到了浮空的云层。
白天变黑夜,星星垂在头顶,散发微弱的光芒。
秦长卿侧目看向容悠。
容悠握着秦长卿的手,回以无碍的眼神:“这里是特殊的空间,用来谈话用的。”
她能感知到此处虚幻和真实的重叠。
阴阳家的术法,果然要依靠星辰的力量。
东君见容悠一眼看破星阁,心中再次明了接下来该如何表达阴阳家目前对皇家,对权势没有太多的想法。
他开口向两人解释此次登门拜访的原因。
因媚娘和钱老鬼迷心窍,违背他的命令,替死有余辜的叛徒报仇,妄图围剿两位是错中之错。
为了补偿皇家,阴阳家愿意割让一半的家族产业,奉上三枚延年益寿的丹药。
一枚增寿五年。
可累加。
面对如此丰厚的报酬,秦长卿不为所动。
媚娘和钱老三番五次要容悠的命,岂是几枚丹药和金钱就能打发的了?
如果阴阳家只针对他一个人,那还好说。
可一旦涉及了容悠,秦长卿绝不姑息这种江湖下九流门派的风气。
他们是朝堂人,是皇家人。
没空跟江湖人士讨价还价。
至于容悠……
她的想法很简单。
面前银发美男没有拿出最终有利于她和秦长卿的筹码前,她不打算开口。
见面前的两人没有松口的意思。
东君叹了口气。
早知当初,他不如直接把一众长老关禁闭,省的今日多费口舌,与皇家人打交道。
星象表面,他不大出血,站对立场,将功补过。
无论是容悠还是秦长卿都不会放过两位长老的。
万分无奈下。
东君摘下绑在眼部的丝绸,露出了异色的瞳孔。
当着两人的面,银发美人毫不犹豫的用手指刺向了右眼球。
不是自残。
而是替两人掐算皇家和朝堂的因果,意图用鲜血和暂时的失明,换取有利于皇家的信息。
右眼失明的东君,透过左眼看到了接下来属于京城的劫难。
“边疆动荡,城门失守,百姓被祭……”
随着吐露的信息越多,东君的脸越煞白。
“放心,他没事。”
容悠安抚情绪明显波动了一下的夫君,朝着东君道:“水源、字条、医官、草药。”
“还有幕后的那位,即将露出狐狸尾巴。”
话音落下。
东君失去光泽,流淌鲜血的左眼恢复如初。
银发美人眨了眨眼,毫无波澜的脸上流露出了诧异。
他看到的天机,居然是过去式的。
容悠说的,才是当下的!
三人留在星阁里谈论了许久。
最终东君成功带着失去一身修为的媚娘和钱老,回到了阴阳家。
没人知道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在星阁里许下了何种诺言。
不过马车内,拉拢着脸,低着头的媚娘和钱老知晓冷冰冰的东君变了。
变得不再古板,会主动询问他们有关京城的动向。
还有南关距离阴阳家多远,从家出发需要多久。
而容悠和秦长卿与东君谈完后,很快兵分两路。
一个只身一人向皇宫走去。
另一个,则是带着红探的人,连夜出了京城。
当天夜里。
守护南关的士兵们,巡逻换班的时候突然被远处传来轰隆的声响吓到了。
等到他们急匆匆的来到了望台,看向远处时。
成堆的蛮夷带着攻城的武器,还有数不清的火把来到了南关前方两千多米的草原上。
铁骑的声音,特殊的战歌。
向他们证明了一件事。
时隔多年,蛮夷准备再次袭击他们!
等到拉响警报,众人集合,来到城墙。
一道道被投掷的,燃着正旺的火把被蛮夷们用投石用具甩了过来。
一位将士立马拉扯着嗓子,叫喊道:“低头,找掩体!”
众人有序的躲入凹陷地方,把手里的盾牌放在头顶,免得灼烧了衣物。
虽说事发突然,边疆战士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拿起城上威力巨大,经过数代匠人打磨过的投石机、火药往下面扔了过去。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守卫边疆,常年见不到妻儿的将士们并不是吃空饷的蠢货。
他们巴不得外族多来冒犯冒犯疆土,好借此机会立下大功,升职加薪,为家族争光。
历代武将们都是从这些大大小小的战役里,积攒下肉眼可见的军功,获得皇帝的赏识。
从守卫边疆的将士,摇身变成朝堂的武将派手底下的官员,享受余生的荣华富贵。
正因如此,士兵们,将士们才杀红了眼,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胆怯。
哪怕他们知道西域外的蛮夷,请来了几位开山老祖级别的术士,加入战场也一样。
区区几个要入土的术士,怎能影响数十万人的战场?
除非他们即将是得道飞升的仙人,抬手功夫便能招来九天玄雷。
不然,蛮夷抱团,连夜偷袭带来的短暂成功,只不过是激起将士们斗志的催化剂。
数不清的蛮夷被石头压成了肉沫。
然后,侥幸逃过一劫的蛮夷又被从天而降的箭穿成了人形刺猬。
蛮夷部落里,几位合起伙来再度朝边疆发起战争的首领,将疯狂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身染动物的血,脸上抹着晦涩难懂的繁体字。
身体各处,布满了疤痕。
血腥残暴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坐在最上方,喝着茶的曹丞相。
“曹丞相,你说的偷袭在哪里,为何城墙里的没有传来任何的暴动?”
锁骨处有一道贯穿半边身子伤疤的蛮夷族长刚质问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嘈杂的声音里。
其他几位族长各自发表了见解。
“曹丞相,本王念在你以前派人给我族送来不少的粮食,车马,才愿意出兵进攻南关!可现在外头毫无动静,我们的人死伤惨重!”
“就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今日别想出帐篷。”
曹丞相放下茶,笑眯眯地看着各位:“谁说动乱,一定需要派人里外合击?”
众人皱眉:“你什么意思?”
曹丞相没有作答。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搜查的声音。
一个极具苗疆特色的干枯老人,拄着拐杖走进了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