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府
该府上荼蘼自己能用之人除却裴见月暗中赐于他的人之外,就没有了,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皇帝派给他的人,不过,皇帝的人他得慎重使用。
毕竟,在狩猎之时,明面上他亦有投靠皇帝之意,且皇帝接他回京本就有让他制衡其他三位皇子的意思,自然会使力让荼蘼稍稍成长起来与其他三位皇子抗衡,但这一切都建立在皇帝不知他和裴见月勾结的前提之下。
一日起,寅时前
“七皇子,该起了。今日可是要上朝的。”
阿音站在烛台前,手指微动,一团小火苗出现在黑夜里,微光驱散了黑暗,隐隐波及躺在床上的荼蘼。
床上的男子平静的眉眼微微有些皱起,不过几秒,眼睫颤动,一双纯黑的眸子缓缓显露出来。他坐起身来,任由身上的被子滑落,一手捏了捏眉心,内心有些许烦躁。
阿音见此,走至荼蘼跟前,蹲下身来,将鞋子移至中心处,方便荼蘼穿鞋,轻声宽慰道:“七皇子,每十日上一天朝,今日辛苦些,剩下几天就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荼蘼示意阿音站到一旁去,自己不用她服侍。
午门前 寅时
无论在什么地方,荼靡仍然是改不了掐点到的习惯。
昏暗天色下,黑影重重间,众臣见荼蘼到来,皆纷为其让路,或许是因为不想与荼蘼扯上关系也或许是因为拿不准荼蘼此人。毕竟经狩猎一事,荼蘼此人在皇帝心中水涨船高,但先前又和长公主搅合在一起,不过最近似乎是因为荼蘼伪装不下去,长公主疑是厌弃了荼蘼,事情缠绕太多,难以把控。
荼蘼没有理会众臣的神色,脚步不停,透过移动的众臣看向最里层的裴如玉、裴隐以及裴云竹,嘴角微微上扬,极具有挑衅意味。
裴如玉原本就面向荼蘼这个方向,自荼蘼朝这儿走来之时,就一直盯着荼蘼,脸上的神色在微弱的灯光之下,显得晦暗不清。
裴隐和裴云竹站至裴如玉一左一右,见众臣反应,身子微侧,视线透过众臣直直地落在荼蘼身上,触及荼蘼嘴角的弧度。前者嘴角上扬,笑着回应荼蘼,后者视线定住了几秒,而后捏着手帕抵在唇边,缓缓垂下眼睫,避开了荼蘼的视线。
荼蘼越过众臣,站至裴如玉跟前,拱手:“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
裴如玉看着身前的荼蘼,眼内暗色浮动,垂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回道:“七皇弟。”这哪里是后宅中被人圈养的娇花啊,他跌的带毒刺啊!
裴隐朝荼蘼亲和地笑了笑,“七皇弟。”
裴云竹轻扫荼蘼一眼,而后背过身去,不看荼蘼,目看宫门。
裴如玉移开看着荼蘼的视线,目处高处的灯笼,思绪一晃,放松的眉头微微一动,他靠近荼蘼,小而轻道:“七皇弟,那纸你看还是没看?”
荼蘼和裴如玉两人是面对而站,又因身高相仿,离得很近,所以荼蘼的视线能够越过裴如玉的肩膀看到不远处的裴隐,而裴隐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根本就看不清裴隐此时真实的情绪。
荼蘼收回放在裴隐身上的视线,随意落在一旁,嘴角高高挂起,轻声回应裴如玉,“你猜?”
裴如玉闻言,眼眸一暗,嘴角泄出一道轻笑,脑袋微微偏向荼蘼,轻若情人低语,“七皇弟,不要玩得太过了。无知者无畏.........”
话落,裴如玉后退两步,目光细细地观察着荼蘼的神色。
荼蘼回视裴如玉,脑袋微偏,嘴角上扬,脸上全是不在意和无所谓,似乎在告诉裴如玉,他就要如此,怎么,不服啊?你尽管使招。
裴如玉看着这样的裴韵友,心中莫名的有些不爽,真是看不得裴韵友如此模样,裴韵友就该落马哀求他人。随后,慢慢地,眼眸随着微光晃动,注视着灯下的荼蘼,安静无垠的黑暗之中,一漂亮男子站于微光之下,怎么看都不似人,倒像是妖精.........
下一秒,他眉头一皱,身子慌忙后退一步,陷入更深的黑暗内,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慌乱和恼怒,都怪裴隐和裴韵友,害得他近日没有休息,才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站在不远处的裴隐看到裴如玉的动作,眉头微微一挑,裴韵友当真如此厉害,竟逼得裴如玉慌忙后退。
荼蘼看着远离自己垂眸沉思的裴如玉,眉头微微皱起,裴如玉又在想什么法子来设局?随后他眉头渐松,无所谓啊,他会怕裴如玉嘛?不会!
恰巧此时,宫门开,众臣都排好队依次进入。
太和殿内
今日上朝无非讲的是十几日后的殿试,以及各臣的看法。
退朝后
荼蘼站在太和殿前,一手遮阳,仰头侧看东方的太阳,静站了一会儿,方才抬步想要离去。
裴云竹脚步一停,回头望了一眼高台上的荼蘼,而后转身离去。
“七皇子,请留步。”
荼蘼侧身看去,是德全,皇帝身旁的公公。
他笑看德全,“德全公公,有什么事儿嘛?”
德全公公佝偻着腰,掐着嗓子道:“七皇子,陛下要见你。”
“那有劳公公带路了。”
御书房
皇帝见荼蘼来了,端身坐在椅子上,笑道:“免礼,免礼。韵友快坐下。”
荼蘼拱手,“谢父王。”而后坐下身来。
皇帝看着荼蘼,像是随意询问,“听说韵友最近与长公主关系.......”
荼蘼望着皇帝,眼睫缓缓下垂,声音微低,“父王,我........我不想要依靠女子,我........我想要.......凭自己的能力去..........”说到这里,荼蘼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无声。
但他看着皇帝包容万物的眼眸,闭合的嘴巴又张开了,“而且,我发现姑姑好像对我不一样。父王,我惶恐........”说到最后,他甚至站起了身子,目光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