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鸢从瓦甸的大山越过又回到华国境内,不过她并没有回家,而是继续北上。
现在的她又恢复了做医生时候的装扮,兜里放着自己开的介绍信。
她要去干一件大事。
虽然她还没想好具体要怎么做?
先去了再说。
在云省坐上开往京都的绿皮火车,一路从青山葱翠走到深色平原,楚清鸢印象最深的就是大家的热情,以及乐观向上的精神面貌。
路途走了挺远她并没有遇到小偷小摸人贩子,也没遇到什么急发病人或者占座不走的不讲理的。
就是她没有权限,买不到卧铺,坐得身上哪哪都很不舒服,时不时的她就会起来走走。
但过道上都是人,也很不方便。
想到自己还要坐上好几天,她决定试试少遭一些罪。
第二天下午,借着去餐车买饭的时候她找到列车员。
“同志,您好。”
年轻的小伙子态度非常热情,以为她是需要什么帮助:“为人民服务!你好,同志。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楚清鸢把自己的车票和一沓钱票一起递过去:“我想问问,能不能补张卧铺?”
列车员小张先是一愕,刚要拒绝,可忽然间想到锅炉工老李家住院的小女孩儿,他动作猛的一顿。
其实像他们长期跟车的列车员都有自己的份额,有时候还会和同事交换对方亲朋用得上的地域名额。
虽然自己和她不认识,有犯错误的嫌疑!
但是。
只要能帮到孩子,就算有处分,他也认了!
“可以……”
毕竟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不自在极了。
可一不做二不休。
“有普通位,六人间,四人间,你看你要哪个?”
楚清鸢知道普通的就像一排一排的格子,人坐着都抬不起头,除了能躺,别的还不赶坐票。
六人间就是一个小单间,两侧各有上中下三层,上面宽敞一点,下面方便一点,就是有时大家都会坐,人来人往的也挺吵。
四人的比之六人的差不多,就是人少一些。
“四人的下铺有吗?”
“有!”
其实贵宾席也有。
他耳根烧得通红,也不知道要怎么开价。
“现在还没过川省,我按正常的票价给你。”
“28块6。”
几乎她话音刚落他就紧接着开口,看得出来,很专业了。
换了票之后楚清鸢谢绝了他的好意,自己去找位置。
她没有行李,就一个背包。
陪着她翻山越岭得都有些毛边了,倒也正符合这个时候的特色。
一个小单间,左右都是上下铺,中间靠窗的位置有个小桌子,现在上面已经摆上了不少东西。
这间现在已经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一侧坐着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蓝白格子衬衫衣摆掖在黑色裤子里,三七分的头发,剑眉星目,看过来的那一眼带着谨慎和锐利。
气质稳重可靠。
楚清鸢对他轻轻颔首,以作打招呼。
另一侧坐着的显然是一对小夫妻。
男子温润如玉,气质温柔说话很和气:“你好,同志。”
女子天真纯澈,看得出来出身很好,但出门显然不多,见什么都挺好奇,一对大眼睛闪烁着,透着可爱。
“同志,你也是这间车厢的吗?快进来,我马上给你收拾出来一块地方。”
说着她就推了自己丈夫一把,让他到对面去坐。
她自己则是把桌子堆吧堆吧收拾出来大半,转身笑呵呵的对着楚清鸢伸手:“你好同志,我叫云安安,今年十九岁,这个是我丈夫,他叫文继祖,今年二十一岁了。
我们是要回京都的。
你也是吗?”
“你好。”楚清鸢和她握了一下手,转头看向对面。
她知道,文继祖,还有……
文继祖先是笑着无奈的看了自己妻子一眼,然后才看向她:“你好,同志。”
“你好。”
轻轻一触,两人就有礼的分开。
云安安刚要接着介绍,另外的那个人已经站了起来。
“你好,我叫苏行简,今年二十二岁,京都人。同志,我看你有些面善,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说实话,楚清鸢看到这么年轻的他竟也觉得挺眼熟。
“抱歉,我不认识你。”
是现在还不认识。
前世她醒过来不久的时候他们都见过,当然只是她单方面的。
他们一个是司峦骁的结义大哥,一个本应是二哥的四弟。
那时候是司峦骁让人给他们操办的据说是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他们这些兄弟都到场给他庆贺。
不过那时的他们都比现在成熟富贵,气质不一样,面貌倒是没变很多。
“你们好,我叫苏清,今年十五,很高兴认识你们。”
这么巧遇到的是他们,楚清鸢也挺高兴,眼里的笑意很真实。
“你也姓苏!”
云安安有些兴奋:“苏大哥,这个妹子居然和你一个姓!咱们还真是有缘!”
一个姓!
楚清鸢心头一动又看了苏行简一眼,意图找出让她眼熟的出处。
至于之所以介绍自己姓苏,一个是这段时间习惯了,再一个就是苗清这个名字他们显然都熟,给她寄过好几次东西呢!
她暂时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也不想被他们用探究的目光看着。
说出本名也一样。
这时云安安已经把这边的下铺收拾好了,她自己则坐到对面靠着小桌子的地方,她先生刚刚已经给她扒了许多瓜子,她一小撮一小撮的吃着。
同时嘴上也不闲:“苏同志,你是要到哪儿下车啊?”
她大眼睛眨巴眨巴期待的看着她。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苏同志很合她的眼缘,看到她就觉得亲近。
要知道,她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性子。
楚清鸢把背包放在床尾:“我,我和你们一样,要到京都。”
“真的呀!那可太好了!这样我就有伴了!”
云安安欢笑着给楚清鸢抓了一大把瓜子,语气显而易见的开心。
惹得正在低头用报纸垫着扒瓜子的文继祖抬头有些幽怨的看了她几眼,最后还是见她这么高兴,小动作又收了回来。
道过谢楚清鸢也没拒绝接了过来,不过她从兜里掏出不少云省特色小食,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觉得不错的,你们尝尝。”
几人也没客气。
这次他们过来只到川省云省交界处就到地方了,一直也没抽开身去那边逛逛,虽然川省也见过一些,但到底不如人家本地的正宗!
“哎呀,这个叫什么?这也太好吃了!”
“这个?”楚清鸢指尖轻点问她,刚刚她在拿水杯,没看见她这一小会儿都吃了什么?
“啊?是这个。”
元安安也不好意思了,她是不是太能吃了?
“这个是鲜花饼,喜欢甜的都挺喜欢它,这个是饵丝,甜咸都有,软糯的,也很好吃,还有这个火腿,你们都吃。”
她把东西向前推推,示意苏行简和文继祖也吃。
现在这个时候别说火腿这种肉类了,就是干粮大家轻易也不会分给旁人。
这姑娘倒是大方!
二人应下,互相微微点了下头。
苏行简弯腰在自己的行李中扒拉几下,拿出一个灰黑有些陈旧的小包裹。
“苏同志,要是不嫌弃,这个送给你。”
“呀!”
元安安惊呼一声,又捂住自己的嘴,随后又想到什么,悄悄的凑到自己先生耳边自以为小声的说:“老四,千万别拿错了,要是把那阎王的东西整没了!他会打他们的!”
其实也真不怪她这么害怕,与司峦骁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他和人打群架的时候。
那会儿她长得早,比他们要高。
那个司家小儿子,挑战那么多半大小子下手就像不要命一样!
当时家里要给她安排婚事她就一个条件,不要司家要脾气好的!
还好!
还好,她先生是文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