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羽本能的抬起手想要挡一下突然射来的强光,但一声妖孽让他身体一抖,瑟缩在一起,双手护在身前。
铁头人看到萧承羽此时的样子又开始激烈的挣动了起来,嘴里发出低吼声 ,身体向萧承羽的方向倾斜。
腹部又开始了刀割般的疼痛,萧承羽看到身旁挣扎的铁头人,他惊恐的向后退,直到后背紧紧的贴住铁笼的栏杆。
无数的烂泥、菜叶朝着萧承羽砸了过来,还有腥臭的秽物都被一股脑的丢到了铁笼里,周围围满了愤怒的民众,嘴里一直喊着,妖孽,杀了他!
萧承羽无处可逃,只能蜷缩着身子,无助的忍受着体内一波又一波的剧痛,能够缓解疼痛的人近在咫尺,只要张开嘴咬上去,就可以摆脱了。
可是在众人面前生喝人血,无异于坐实了自己是妖孽的事实,被世人唾弃。
实在太难受了,萧承羽耳朵嗡嗡作响,周围人的嘲弄与不解都不存在了,只有笼中的铁头人那么清晰,好想……
萧承羽在意识迷离阶段不断靠近着铁头人,所谓的意识层面的拉扯并没有阻止身体的本能,鼻尖已经触到了铁头人的胸膛,很快就能张开嘴,一口咬伤他的脖颈了……
周围民众的谩骂和鄙夷仍然在继续,但眼前的一幕实在过于诡异,渐渐的很多人都安静了下来,看铁笼中大着肚子的白衣男人慢慢靠近那个铁头人。
铁头人温柔的看着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萧承羽,将自己的脖颈暴露在他的面前。
一声闷哼之后,传来了身体砸在地上的声音,萧承羽竟昏倒在铁头人的身前,嘴角溢出了一滩鲜血。
原来是,萧承羽咬伤了自己的舌头,用剧痛在最后关头唤醒了被诱惑的意识,阻止了自己在众人面前做出吸食人血的残忍行径。
前排很多人好奇的围了过来,他们对萧承羽指指点点,甚至像观赏珍奇异兽一样的评头论足。
白光乍起,前排围过去的人倒在血泊中,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其他人看到后纷纷逃散,哭喊着,“妖孽杀人啦,杀人啦。”
刚刚密密围过来的民众,纷纷向外奔逃,踩踏者、哭嚎者,一时间热闹的集市变成了人间炼狱。
铁头人虽靠的近,却没有任何的波及,与铁笼外的惨烈形成鲜明的对比。
萧承羽仍然没有任何意识,腹部的白光转瞬即逝,而看到白光的人却都死了干干净净。
与向外争相逃散的民众相反,凌雪踏着这一地的残肢断臂缓缓走了过来,裙摆上很快染红了一圈,衬得白裙更加明艳。
“放了他,让他去历这普世的劫。”几名侍卫上前,将萧承羽四肢的铁链解开,随意的丢在了集市上。
暴雨如期而至,雨下的很大,街道上的血水被冲刷的渐渐淡了,很快就没有了痕迹。
冰冷的雨水打在萧承羽的身上,萧承羽脸埋在雨水里,一阵呛咳后醒了过来。
他迷茫的坐了起来,没有铁链,只有一身单衣,被雨水浇透,已经是初秋了,冷风吹过,冻得他嘴唇青紫。
腹部的剧痛一刻不停的折磨着他,身旁飘荡着数十个肢体残缺的恶鬼,他们眼神凶恶,不怀好意的盯着萧承羽。
萧承羽低声咳了起来,没有继续喝那蛊虫的血药,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无数的刀片生生割着他的皮肤,刚刚呛咳到胃里的雨水,也如生吞刀片一般…
觉得疼痛生生凌迟着他,萧承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但可以肯定的是身旁这些飘荡的恶鬼都迫不及待的等着将他的魂魄分食。
魔尊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萧承羽,去把铁头人杀了。”
萧承羽浑身颤抖,连连摇头,“不要,他是…”
“他是宇文耀,但他已无心,虽生已死。”魔尊接过话来,继续说道。
“万鬼之门封印已经松动,若你继续优柔寡断,凌雪借由你之手找到万鬼之门裂隙,生灵涂炭,即便是吾也难以掌控局面。”
“萧承羽!杀了他!用他的紫晶之心剖开你的腹部,将那蛊虫封印在里面。”
魔尊急切的向萧承羽说着破局之道,趁凌雪一时得意放松监视,魔尊用心念与萧承羽取得联系。
若凌雪冷静下来,恐怕又要对萧承羽封印起来,再要取得联系就难于登天了。
“萧承羽,徒手就可以取出紫晶之心,杀了他,救万民于水火…”
话音未落,凌雪的轿辇去而复返,暴雨中她仍高高安坐,“刚刚他来过了吧?”
萧承羽耳中轰鸣一片,刚刚出现的魔尊再不发一言,无情的雨水依旧打在他身上,身心都是血肉模糊般的剧痛。
“他?”萧承羽看似反问了一句,一只手却直直的向着腹部剜了下去,指头刚刚没入就被隐在暗处侍卫抓住了胳膊。
腹部的伤口很快愈合,只留下衣服上的几个洞在。
“解疼的药方就在你身后,何必舍近求远呢?”凌雪装模作样的安慰着他,命人将铁头人多的手腕割开,鲜血流了出来。
熟悉的味道刺激着萧承羽的味觉,身体各处都叫嚣着渴望,就像沙漠中干渴的人见到了清泉一般,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
杀了他,一切的折磨都结束了,杀了他,杀了他…
萧承羽红着眼睛,身体因为剧痛微微颤抖,可是每次喝下那药汁后,腹内的子蛊都会肉眼可见的变大,变大后的子蛊发作时的痛苦也是成倍的增加。
刚刚侍卫用刀在铁头人腕上放血,将铁头人一只手的铁链解了下来,他手执短刀站在铁头人身旁,大雨模糊了大家的视线,注意力被雨中凄厉脆弱的萧承羽吸引。
……
铁头人将尖刀插入了自己的胸膛,向下猛得一划,胸膛血肉打开,扔掉短刀,用可以活动的那只手迅速向里掏去。
空的!竟然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怎么会?心脏呢?
铁头人死不瞑目的看向自己空空的胸膛,接着气力消失,整个身子软软的挂在被绑住的那只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