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郎!”
“做什么?”那吕游云一回头,面色立马变了,“你……那不是已经……死了吗……”
“已经死了?吕郎为何这样说奴家!”
吕游云面对着眼前死而复生的薛家小姐,一时有些方寸大乱,连连后退。
“吕郎,是你说好要和奴家一起私奔的,为何,你却要将奴家推进那冰冷的闽江?”
吕游云一时恍惚了,怎么,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冤枉下狱,难道是县衙有人故意设局作梗?
那薛氏娇滴滴地款步上前,双手抱住吕游云的胳膊。
便在这时,吕游云浑身一震,整个人面色阴沉了下去,恶狠狠地瞪着一旁的顾飞舟:“顾郎君, 你何必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哈哈哈哈哈!”那薛氏原地转了几圈,恢复成柳棉棉的模样,道,“吕游云,我们终于将你身上的心魔激出来了!”
苏天鹤一愣,道:“什么?难道,吕游云真的是杀害薛氏的凶手?”
吕游云眼神依旧凶恶,全无平时的书生气,浑身散发着一种随时要爆发出来的戾气。
“没错,天鹤,其实这个真相,是我在昨天晚上偶然撞破的。”
“昨晚?”
昨晚,顾飞舟回到房间,便再也睡不着了。夜半三更,他依稀听见隔壁吕游云房中有人正在激烈的争吵。他以耳贴壁,仔细听去,那争吵声的两人,似乎都是吕游云。联想到不空三藏被妖邪附体,他终于明白了整个杀人事件一切。
“这……你的意思是,吕游云也被附体了?”苏天鹤猜道。
“你啊,要不是有狗屎运附体,凭你的智力,别说行走江湖了,打零工挑大粪都不一定有人肯收!”顾飞舟笑着数落苏天鹤道。
“可在吕游云出事之后,我便用师父教我的仙法‘他心通’看过,吕游云心诚质朴,没有欺瞒大家啊?”
“知道为什么吗?”顾飞舟道。
“为什么?”
“因为,吕游云太过痴迷画地狱画,已然产生了心魔!这心魔,时而便会控制他的身体,去将一切能够阻碍到他潜心作画的事物清除。若我猜的没错的话,那薛家小姐爱慕吕游云,吕游云的心魔便假意和她花前月下过几次,可那小姐越来越得寸进尺,想要让吕游云提亲娶她。所以,你的心魔便将薛家小姐杀死了,是不是?”
吕游云冷冷地说道:“没错,正如顾郎君所言。我,正是吕游云的恶念滋生的心魔。”
“怪不得我用‘他心通’都看不出他有半点伪装。”苏天鹤不住点头道。
“是啊,如此,他便骗过了所有人。即便有不利的证据明确指向他,现场没有第二个有嫌疑的人存在,他也能够堂而皇之地通过神医周广的读心。我只是不解,你本可以直接拒绝薛家小姐,为何非要杀了她?你的恶念为何如此之膨胀!”
“怪只能怪那薛氏太傻,相信我说的所有话。”吕游云面无表情,眼中却忽然有些湿润,“我告诉他,我阿耶早就为我定下了娃娃亲,为了今后在画坛立足,我会娶一个当朝大画师的女儿。可薛氏……并没有退缩……她竟然想要和私奔。”
“于是,你就在闽江之畔,干脆杀了她一了百了?”
吕游云叹了口气:“这人间的事,从来便是这样的。是丑女衬出了美人,是蠢汉衬出了智者,是懦夫衬出了英雄,是众生度化了佛祖。没有薛氏,我吕游云的心魔也不会滋生;也正因为这些为爱痴迷的女人,才让我吕游云的坚持显得如此珍贵。事到如今,顾郎君,请你除掉我吧,我是心魔,我杀了人。我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如今,我宁肯将这副身躯还给吕游云,你们可以用降魔杵,将我的魂魄打碎,以祭薛氏。”
“大唐律里没有周朝的‘三赦之法’,大唐律明确规定,有笃疾者,犯流行以下犯罪可以银钱赎罪。吕游云,你所犯的可是杀人重罪!”
“那又如何?这是我心魔所犯,和吕游云无关!”
“你怎么还是痴迷不悟!”
那心魔眼圈瞬间红了,整个人发起狂来,向顾飞舟扑了过来。
顾飞舟并不躲闪。因为他知道虽是心魔,但吕游云本身并没多么高深的武功,伤不了自己。
那心魔眼看就要去抠顾飞舟双目,便在顾飞舟将要出手之际,心魔忽然停住了。
“顾郎君,你说的对。”
“你要干什么?”
“我已经犯下滔天大罪,罪不可恕。”
“你不能如此!你是不世出的画界奇才,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不,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等等,你要做什么!”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苏天鹤和顾飞舟二人眼看着吕游云面部表情不断切换,自己和自己大声争吵起来,都是惊讶地合不拢嘴。
便在那一刻,吕游云看向不远处的山石,迎头便冲撞了过去。
顾飞舟轻功瞬间便至,挡在吕游云身前,紧紧将他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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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任务完成,主线任务完成】
【主线奖励:他心通境界升至第一重】
【支线奖励:神秘碎片】
【《万妖图》已有更新,请郎君即刻查阅】
他心通境界提升这个好理解,但是这个神秘碎片是什么东西?星陨?落石?山崩?地裂?苏天鹤一时也没想明白。
他和顾飞舟二人将吕游云扭送进了一片废墟的县衙,后来是死是活,他们再也没去特意打听。
离开福州这天,云玲的病好了很多,《万妖图》上果然又有了新的图案。
“这回又要去哪里?”柳棉棉掀开轿帘问道。
“苏天鹤,你先别说,我来猜猜,是不是杭州的钱塘县?”顾飞舟猜到。
“你怎么知道?”苏天鹤惊讶地看着身边的顾飞舟。
“哈哈,其实几天前,我便在那告示栏的《江南杂报》中看见了钱塘县广募驱邪道人的新闻,那里若是没有妖,哪需要驱邪呢?”
“我还道你有多么聪明,能掐会算呢。”
苏天鹤赶着马车,出了福州,经温州、括州、婺州,走了将近十天,即将进入杭州的富阳县。他们吃住都在车上,精力都已经到了极限。最后一程时,他还要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车中的云玲。
“玲儿,你身子受得住吗?”
“天鹤,有她们陪着我,我好多了。你们快赶路吧。”
柳棉棉坐在后面,闷闷不乐,见苏天鹤对云玲嘘寒问暖,气得打开窗帘,头伸了出去。
“柳姑娘,把帘子拉下来吧,玲儿身体弱。”
“喂,我也是弱女子,我坐你驾的车又闷又晕,还不让拉开帘子了?”柳棉棉顶撞他道。
“不是,你这姑娘家的说话怎么这么冲 ……”
“好了好了,天鹤,有柳姑娘和小野菜一路照顾我,我真的好多了。我也有些气闷,拉开帘子正好透透气。”
苏天鹤无奈,只好道:“距离还远,方才有过路人说前面有个村庄,我们今晚就在别人家里借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