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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南木 > 第19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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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来到天牢时,褚扬端正地盘坐在墙边闭目养神,他看上去已不像前几日那样惊慌了。

“老褚。”沈确开口。

褚扬睁开双眼,他目光清明地看着沈确,“陛下。”

沈确在褚扬身边坐下,“老褚,你再等等,不言不语他们已经去查了,过不了多久你就……”

褚扬开口打断了沈确,“陛下,不必了。”

“你这是什么话?”沈确着急道,“我是皇帝,我肯定可以救你的!”

褚扬摇摇头,“皇帝也大不过律法,陛下,这几日我仔细想了想,这是一个死局,一个我必死的死局,再说了,我也的确失手推了李清悦,我这条命赔给他也不冤。”

“如何不冤!那李清悦纨绔一个,自出生来就没干过什么好事,老褚你不一样,你护边关安宁,十个李清悦也抵不过一个你!”沈确激动的挥舞着双手,在他看来,李清悦连褚扬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褚扬伸手按下激动的沈确,“陛下,那只是于你而言,那李清悦再混账他也有父母兄弟,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是有牵绊的,或许在他的家人看来,我比不上他。”

褚扬透过沈确,看着窗外露出的月光,“陛下,我其实早该死了,当初若不是你把我从死人堆里扒出来,我早就不在这世上了,从参军的那刻起,我就做好了死亡的打算,恨只恨,我不是死在蛮夷的马蹄之下,反而折在了自己人的斗争里。”

褚扬突然朝着沈确跪下,大声祈求道,“陛下,下旨吧,我还李清悦一条命!”

沈确看着眼前狼狈的褚扬想起了自己刚到边关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刚来,谁都不服他,只有褚扬伸出手,“你就是安王?你虽然是来做我们的头儿的,可是这天狼军可不认,要做我们的头儿必须要比我们都厉害!”

在沈确来之前,天狼军里最厉害的人就是褚扬了,沈确便提出要和褚扬比试。最后,褚扬给他放了水,沈确很不服气,质问褚扬为什么,褚扬说,“嗐,我就是给你个台阶下,你毕竟是来做头儿的,我可不能压过你,安王,我对于赢过你没什么执念,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带我们这帮兄弟们,不能再死人了。”

沈确当时答应了他,他也做到了,天狼军那之后的死亡人数少了许多,可是现在,他保不住他的兄弟了。

沈确知道褚扬也是为了让他不为难,为了他能坐稳这个皇位,沈确对着褚扬跪下,“老褚,对不住,是我把你搅进来的,是我害了你!”

褚扬膝行向前,扶着沈确的肩膀,“陛下,别这么说,也是我大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既然这回我必须死了,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有个妹妹,她叫褚燕。我们从小相依为命,后来我参了军,将她托付给了邻居,我本想着攒够了钱便可带我妹妹过好日子了,谁知道,我妹妹被拍花子拐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老家打听妹妹的消息,可是一直没打听到。陛下,我的老家在河南道汴州,你可否帮我找一下我的妹妹,不管是生是死,我只想知道她的下落,若是打听到了,还望到我坟前只会我一声。”

褚扬说完便重重地磕了一下头,“陛下,此事一了,我便死而无憾了!”

无力感充斥着沈确,他从未如此无助过,从前的一切他都有把握,可是这回,他没办法了,“好,老褚,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到你妹妹的。”

褚扬被判斩首的消息传来时南枝抄佛经的手一顿,温国公如愿了啊。

方梨上前,将南枝手中的笔接下,“娘娘,你这几日一直在抄佛经,歇歇吧。”

南枝摇摇头,“我不敢停,我怕停下来我就又开始瞎想。”

南枝看着眼前的佛经,那些语句突然冲进她的眼中,“走,我要去后院。”

南枝到的时候沈碣正在看棋谱,南枝将手中的佛经重重扔下,“沈碣,我有时候很好奇,你不会怕的吗?”

沈碣拿起佛经随意翻了几页,“佛经?太妃娘娘近日开始信佛了吗?”

南枝看不得他这副姿态,明明那些人都是沈碣要她杀的,明明他手上的人命更多,凭什么饱受折磨的只有她。

南枝抓过沈碣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你说,人命不值钱,这就是你让我杀人的理由吗?”

沈碣笑了,“原来竟是因为这?怎么?太妃娘娘怕了?人命本就不值钱!在这样的世道,权利才是最重要的,你问问这宫里宫外的人,谁手上没沾几条人命,怪就怪他们命不好,生来命贱!”

“那在你眼里,我的命也贱吗?”南枝问。

“原本是贱的,只是后来就重要了,人活着靠的是自己,娘娘很厉害,把自己的命变的贵重无比。”

南枝松了手,坐下,“那我要谢谢你吗,把我这条命变成了贵命。”

沈碣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娘娘近日很纠结吧,一面是因自己杀过人而负罪,一面又觉着自己不过是听命行事,为何这些人命要算在我头上?”

南枝转头看着沈碣,沈碣继续说道,“第一次我母妃为了我杀人的时候我也这么想,这条命到底算谁的?后来,杀的人多了,便也不想了。娘娘,这世道,你不去杀人,死的便是你,很多时候不是我想要那个位置,而是我必须要那个位置。”

南枝看着沈碣真诚的样子,不禁想笑,“果然是雍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是皇子,你大可以带着你的财富离京城远远地,谁能要你的命?先皇给你留的暗卫足够护你一辈子了,什么不得不,你就是想要当皇帝。”

南枝掂了掂沈碣腰间的金链,“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和我装吗,我不会放过你的。”

“果然是我一手调教的暗卫,很了解我。”沈碣笑道,没骗过她啊。

南枝将桌上的佛经推给沈碣,“从今日起你不用学别的了,就抄这些佛经,也算赎罪了,王爷。”

沈碣最讨厌南枝称他王爷,每一句都仿佛是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可是他没办法,现在他的命就捏在南枝手上,沈确,很狠,把自己交给南枝无异于诛心。

十日后,菜市口

沈遥混在百姓中间看着褚扬被斩首,她知道,沈确必定在某个地方看着这一切,很挫败吧,连自己的亲信都保不住,可是陛下,怎么办呢,你的挫败才刚刚开始呢。

沈遥转身离开人群,突然身后有人喊住了她,“长乐。”

沈遥回头,原来是李清和,多年未见,他倒是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茶楼上房,沈遥与李清和面对面坐着,最后是李清和先开了口,“长乐,你这几年在江南还好吗?”

沈遥看着杯中的茶水,“还好吧,有夫有子的,我毕竟是公主,也没人敢为难我,倒是你。”沈遥顿了顿,“表哥还好吗?”

李清和局促地笑了笑,“我也不错,家里妻妾和谐,儿女双全。”

沈遥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恭喜你啊,表哥。”

李清和举起茶杯,“也没什么可恭喜的,世家子弟都是这样的,长乐,我知道让清悦尽早下葬的消息是你传的,若不是此举,清悦的仇没那么快能报,今日我以茶代酒,多谢。”

沈遥看着李清和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表哥你真的觉着李清悦的死是那都尉下的手吗?”

李清和皱了皱眉,“人证物证俱在,凶手也伏法了,难道还有假。”

三岁小儿都看得出的局,他居然看不出,自己年少时是如何喜欢上他的,喜欢上这个蠢货。

刚见面时的那点悸动刹那之间烟消云散了,现在的李清和在沈遥眼里突然变了。原本是温润的珠玉,现在却变成了一段腐朽的枯木,刷刷地掉着木屑。

沈遥再也忍不住了,“表哥,我家中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沈遥就冲了出去,生怕被那木屑沾到一点,她没看到的是在她出门的那一刻,沈确也从隔壁的上房出来了。

沈确看着沈遥和李清和相继离开的背影,吩咐花不语,“查一下皇姐回京以来的行程。”

他怎么忘了,李清悦是李清和的弟弟,而自己的皇姐曾差点嫁给李清和。

沈遥回到公主府后还未平复,寒酥见她匆匆回来连披风都没脱,便上前问道,“公主怎么了?”

沈遥看着寒酥,解开披风,“没什么,只是觉得过去的自己太傻了,无可救药的傻。”

寒酥刚将披风放好,裴端便黑着脸进来了,他吩咐寒酥,“你先下去吧。”

寒酥见裴端脸色不好,有些犹豫,她看了看沈遥,沈遥对她颔首,寒酥只能离开,并轻轻关上门。

“公主,我刚刚碰到姜大人,他对我说合作愉快?什么合作?”裴端问道,裴家久居淮南,虽也属江南文官,但其实裴家一向参与姜相他们的事不多,今日姜大人这番话可把他吓得不轻。

“相公,裴家不也是江南的,你说是什么合作?”沈遥一直不太喜欢裴家的做派,依附着江南,却总是标榜清高,觉得自己不一样。

“姜相他们狼子野心!我裴家岂能与其同流合污!”裴端又端起了他那副忠臣的样子。

沈遥拍了拍桌子,“狼子野心?同流合污?你裴家既不愿,当初你为何娶我!我是公主,来了这京城,我们注定是要被卷进去的,你觉得避得开吗?”

裴端满脸通红,他裴家世代忠良,如何能做这等事,“当初娶你,是先皇下的旨,皇命不可违,漾儿他姓裴!裴家子孙不可做逆贼!”

“逆贼!那个位置他为何坐不得!他没有流着皇家的血吗!就因为他的母亲是公主,他就不配吗!”沈遥被裴端气昏了头,裴端此番话就是将自己看作了裴家人,在他眼中,自己仅仅是裴夫人,是裴漾的母亲,但是她明明只是她自己。

“裴端,你记着,你奉皇命娶的是公主,她生来高贵!你裴家也只能仰望她!更何况。”沈遥在裴端耳边轻轻说道,“你那表妹和离了吧,你难道没有与她再续前缘的念头,她没跟着来京城。”

裴端被沈遥说中心事,一时无语,沈遥接着冷脸说道,“裴端,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与你计较罢了,你最好祈祷我成功,不然你整个裴家都要与我一道死。”

沈遥说完便离开了,她的表哥是蠢货,她的丈夫何尝不是,守旧又愚蠢,都是绊脚石,他们最好都安分守己,否则她不会放过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