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将军，此番多亏有你！”
一架马车行驶在前往岳州的官道上，周围有十来个侍从骑马跟随，车内只有叶五与陈韬二人。
叶五看着陈韬感激涕零的模样，扬起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
“陈大人不必如此，那南月蛮夷狡猾，我没想到您居然会亲临苏州。”
陈韬是陈家的次子，而云毅的王妃正是陈氏。
叶五记得此人阴险狡诈，多和流氓地痞打交道，可以说是小人中的极品，当初因为陈氏的缘故也就在景王手下做一个小小主簿，没想到景王如今居然重用此人，将苏州的大事交到他身上。
叶五略微思索就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妥。
景王手下多文人，而这些谋士再如何也讲究名声，此番景王要做的一定是极为伤天害理之事，他不敢让其他人来做，而其他人若是知晓也不愿前来。
只有陈韬这种小人才不惧所谓名声，能无所顾虑地完成任务。
陈韬一听叶五的话，立刻气愤道：“我以为自己藏得够好，却还是被那群蛮夷抓住，幸好叶将军武艺高强，不过其他人呢？莫非尽数死在了……”
景王派来的十煞除了霜六音信全无，知情的人都猜测他们全死了，如今看到叶五，陈韬也有些疑惑怎么只有他一人。
叶五闻言双目泛红，青筋攀上双拳，他咬牙切齿：“那群蛮夷把我和三哥抓起来后，设计引诱二哥还有七弟前往，我们与贼人拼死搏斗，最后只有我逃了出来，他们都……”
说着说着叶五已是哽咽，他缓了缓情绪，才叹道：“我躲在州城之中，一直留心贼人动向，等待可乘之机，却见他们抓了陈大人，幸好近日这群贼人终日沉迷吃喝享乐，让我能有机会救出大人！”
“陈大人，我们这便回岳州，王爷他会不会不高兴？”
陈韬听完叶五的解释，已全无怀疑，他哈哈大笑：“蛮夷终究是蛮夷，吕先生的计谋果然奏效！”
他拍了拍叶五的肩膀：“放心，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等到冬日定能拿回苏州，将这群蛮夷悉数剿灭！”
叶五心下一沉，为何一定要到冬日呢？
陈韬如此自信，他在苏州城里一定不只是送了一堆奇珍异宝，还隐藏了什么。
叶五试探道：“哦？可是孟将军会前来收复苏州？”
陈韬脸上的横肉被他的笑容堆砌起来，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个女蛮夷要是落在我手里……”
他沉浸在要把沈皎皎抓住狠狠折磨一番的幻想中，全然没留意到周围的侍从中有一人已经疾驰离去。
……
苏州城，州府内。
“这陈韬看着蠢笨，戒心倒不小，说半天也没透露那吕兆的计谋。”
得到回话的沈皎皎并不在意陈韬那些恶心的言论，她更关心陈韬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
青羽则眼露寒光：“到时候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若不是要让叶五潜伏回岳州，他恨不得直接把陈韬宰了。
沈皎皎思索一番提笔写信：“我们想不通，就交给阿平她们想，小瑶如此了解中原武学，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再过一月便是立冬，只希望还来得及。
苏州离辰州快马加鞭要走三十日的路程，若走水路也要花上二十日。
所幸沿路的州城皆已收复，信使没花额外的功夫就将沈皎皎的信送到了辰州。
信到之时，秦平与芈瑶正在九幽阁做客。
“秦将军，老夫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怎么又来了？”
年近八十的韩老看着她俩，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秦平拿出腰间佩戴的辞光剑：“你说你不想再造徒增杀戮的武器，所以我只要你教我做便是，你能教孟恒，干嘛不能教我？”
她听芈瑶说孟恒是韩老亲传弟子，若当初无孟恒，景王也走不到今时今日。
秦平是真想同这位韩老学习一番。
韩老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拒绝秦平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了，秦平也还是没放弃，这世上怎么有这种武痴倔驴！
他正要开口时，信使急匆匆跑了进来。
“秦将军，这是沈将军给您的急信，沈将军说若您有了主意要尽快回复！”
秦平接过那信，也不管这里并不是州府，直接当着韩老的面看了起来。
芈瑶凑近同秦平看完那信，双眉紧蹙起来。
冬日……
她喃喃着信中提到的这个时间，搜寻着记忆中相关的事物。
韩老眼见这两人似有难事，说道：“两位既有事何不回去商讨，别赖在我九幽阁不走。”
“韩老先生，你可知景王手里有没有什么只能在冬日使用的秘密武器？”
姐姐曾经就和她说过北夏到了冬日会十分寒冷，可能会把他们带去的炮火冻住，导致攻势减缓。
秦平在想会不会景王手中有类似的东西。
韩老冷笑一声：“呵，秦将军，我可不是南月人，你问错人了。 ”
秦平漆黑的双眸中是灼灼焰火，她反驳道：“之前我们攻城，九幽阁没有出手，后来老先生又一直不肯教我，便是不想徒增杀孽，可如今云毅谋划之事或许会危及整个东南的百姓，先生真的要坐视不理吗？”
芈瑶早发现只要秦平认真起来，身上的气势就几乎和秦七月如出一辙，可韩老其实也是个牛脾气。
她帮着劝道：“韩老，不为了大启或是南月，你就当是在救人。”
韩老双眸微眯，沉默良久。
他起身转头，摆了摆手：“救人？救人是百花谷的事，我九幽阁不懂这些，冬天百花凋零，你们怕是寻不到喽。”
秦平与芈瑶对视一眼，立刻起身拱手道：“谢韩老指点。”
两人急匆匆地回到州府，芈瑶立刻说道：“百花谷人的医术和毒术都独冠天下，冬日本就易染病，若他们借此起大疫，必伏尸百万！”
秦平啧了一声，立刻拿出纸笔：“不仅要把此事告诉皎皎姐，还得同凤凰姐说一声，若真疫起得从南月送不少药过来。”
芈瑶略微疑惑：“都说因病下药，若东南真起瘟疫，我们军中可有医术能媲美百花谷人者？如何能研究出对症的药呢？”
秦平将写好的信交于信使，莞尔道：“医术不知道，但若比毒他百花谷绝对不是冠绝天下。”
真把白烔长老教她的毒术拿出来，景军绝对不会只死这么些人。
“放心吧，他云毅已经走投无路要用这种天怒人怨的毒计，我们的底牌可还没完全露出来。”
芈瑶颔首轻笑：“那何时能让我瞧瞧？”
秦平看向放在中间的大启舆图：“自然要留给那能行屠城之举的明安王。”
芈瑶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楚裴……等到那时我会亲手取你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