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玄和太一一回来，就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腥味儿。
以曦玄的经验，那是魔的味道。
不是普通魔族，而是那种堕魔。
普通魔族是天地孕育，生活在魔族自己的暗域。
虽然魔族行事任性而为，但是并不都是那种见神就杀，见人就咬的怪物。
他们靠魔源之渊的魔气获得力量，同时也守护那里不让渊底的浊气外散。
当年的魔神燕陨和曦玄关系就还不错，长得也很英俊。
但是堕魔就不一样了。
堕魔天生并不是魔。
他们或是坏事做尽被天道抛弃，亦或是受浊气侵蚀失去理智，成魔之前可能是兽，可能是人，可能是妖，甚至是神。
但是他们无一不是十分丑陋，而且身上那股腥味儿，老远就能闻到。
恶心。
曦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了依旧盘膝而坐的绝尘身上。
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孤寂。
“绝尘怎么还没醒？”
曦玄眉头微蹙，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轻移莲步，来到绝尘身旁，神识轻扫，却意外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抗拒之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的接近。
曦玄神色凝重，闭目感应片刻，突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鎏金：“这股力量……不是普通的幻境所能拥有。”
轻轻一挥衣袖，一股清冽的灵力自她掌心涌出，化作一道细流，缓缓渗透进绝尘的身体。
片刻之后，曦玄的脸色更加凝重，她转头看向几人，沉声道：“情况不妙，他的元神正被吞噬。”
未有更多时间耽误，她又将神力释放到整个都城范围。
三息后，她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果然！不仅仅是绝尘，这里所有人的元神都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向着地底深处汇聚。”
“地底？”牧星辰脸上露出一股担忧之色。
“没关系，我去看看。”
曦玄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一座看似不起眼的石碑前。
石碑上刻着古老的符文，历经岁月侵蚀，却依然透露出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她伸出手，轻轻触摸那些符文，一股熟悉而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封印的阵法。”冷冽的声音中带着笃定，是随她而来的太一。
“嗯，这石碑之下，隐藏着一个祭坛，而那吞噬元神的力量，便是从这祭坛中散发而出。如果我没认错，这阵法倒像出自我的手笔。”
太一闻言，一贯淡漠清冷的脸上不禁染上了一丝疑色。
“可你对此毫无印象？”
曦玄颔首，脸上也有些凝重。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破开封印。
“小玄，小心。”太一提醒道。
曦玄点头，给了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若真是我封印的，那我就能将它再封回去。”
她双手结印，体内神力涌动，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轰然撞向石碑上的封印。
封印在光芒的冲击下，开始发出阵阵嗡鸣，仿佛即将崩溃的堤坝，却又顽强地坚守着最后的防线。
“轰！”
阵破。
一声巨响，石碑轰然碎裂，露出下方一个巨大的祭坛。
祭坛中央插着一把泛着蓝色光芒的神剑。
那剑忽然光芒四射，剑身开始微微颤抖，像是喜悦，又像是已经快要承受不住它所封印的那股力量。
“离光！”太一轻呼出声。
他看着那幽蓝色的凤羽剑柄，道：“这是……你的离光剑？”
曦玄眉头轻锁，点头回答：“嗯！”
她虽有些疑惑太一居然连她的离光剑都认识，但此时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不管从封印的阵法还是离光剑来看，这祭坛必是她亲手封印的。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离光剑下一团翻滚的黑雾。
随着神剑的拔出，祭坛下的黑雾开始剧烈涌动，魔物的咆哮声在空间中回荡，仿佛要挣脱这几万年的枷锁。
整个秘境都开始晃动起来。
“不好，这个秘境有可能坍塌。”曦玄觉得状况不是太妙。
秘境坍塌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事，但是秘境里那些历练的小修士可就别想活了。
“别担心，有我。”
太一温声宽慰，他缓缓抬手，掌心之中渐渐凝聚起一团耀眼的金光。
那金光之中一口掌心大小的紫色小钟迸发出强大的神力。
“混沌钟！”曦玄担忧地看了眼太一。
他神力未完全恢复，贸然使用如此强大的神器，不会反噬自身吗？
太一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心，安抚道：“你不用分心，我自有数。我来稳固秘境，你安心对付那魔物。”
“混沌钟出，乾坤定！”太一沉声喝道，随即将混沌钟祭出。
只见金光一闪，混沌钟便悬于半空之中，其表面流转着复杂的纹路，释放出阵阵令万物臣服的气息。
钟体轻轻颤动，随即发出一声悠长而深远的钟声，那钟声穿透了魔气的咆哮，原本颤抖的空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了起来。
秘境的晃动也随之减弱，空间开始趋于稳定。
曦玄见状，心中稍安，但目光依旧紧盯着那团翻滚的黑雾，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些来参加历练的人族修士，到此时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人纷纷从自己的心魔幻境中清醒过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已经得到秘境的宝藏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我不是被人杀死了吗？”
绝尘也从自己的梦魇中醒来。
幻境中他又回到了灵根测试的那一天。
那种真实的感受让他差点没有从那全家被杀，自己灵根被挖走的痛苦中熬过来。
他甚至感受到了自己的元神一丝丝流失。
幸好在关键时候，他不停地流转冰心诀的咒文，才没有让心魔彻底吞噬他的元神。
“绝尘，还好你醒过来了。”奉羽担心道，见他半天没醒，他还以为绝尘快嘎了。
“刚才怎么了？”
“刚才这里像似要塌了，不过如今又没事了。”牧星辰解释道。
奉羽挥了挥手道：“不用太担心。”
他倒是不担心，只不过帝尊居然把混沌钟都祭出来保护这些小修士，也是够拼的。
还是曦玄姐姐面子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