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一望无际的菌丝生命体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森林,草场,旷野,一切被菌丝掌控、模拟的区域都在眨眼间动了起来,如沉眠许久的巨兽开始苏醒。
长久积累的营养物质顺着乳白色菌丝构成的,连接着一切的生物管道开始供给那些有能力孕育异兽的巨树,富营养的状态已经让原本隐藏在地面之下的生物管道散发出阵阵微光。
此刻的林清流正抱着猫在森林间折跃穿梭,高能级的生命本质正在驱使低能级的能力,巧妙地压榨出其最后一丝潜力,使能力发挥到极限。
【缓时】和【即逝】的双重加持下,时间被延缓到了几乎凝滞的水平,但即便是如此,每次折跃之后林清流仍然能够看到几十上百个新的“茧”诞生在巨树的缝隙中。
而他也没闲着,脚下在不断高速移动的同时,手上也在将刚刚拿到手的六个铭牌缠绕在芙兰的脖子上。
“主人……”
在林清流的帮助下,处于他周身小范围内的芙兰的思绪并未变得迟缓,而是在血液的帮助下和他完成了同步,二者当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共用了一套血液系统。
“你负责报信,将这些东西和大规模兽潮即将爆发的消息告知希望城。”
“好,我这就去。”
芙兰并未表现出任何畏惧,已经升入第三能级的她虽然不以战斗能力见长,但论起跑路可谓一流。
在本体就非常敏捷的前提下,芙兰还能够在小范围内创造幻象辅助自己逃跑。
“等等。”
林清流忽然说道:
“这样太慢了。”
芙兰迟疑了一下,发现相比于林清流的穿梭和对时间的运用,自己的敏捷似乎算不上什么。
没等她提问,林清流已经抓着她的脖颈向着斜前方跳跃而去。
被薅住了脖子的芙兰本能感觉到一丝不妙。
一人一猫的斜前方是一棵参天大树,比起最开始见到的那棵还要更加茂盛粗壮一些。
其上一处树杈与树干之间的缝隙中,一个新的“茧”正在成型膨胀,其中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半透明的柔软胚胎。
那是一枚紫色的茧!
一只第三能级的异兽正在其中孕育,而绝大部分出生就是第三能级的异兽原型都为鸟类。
林清流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树杈根部,此刻的他已经完全不顾任何礼仪,如遇到美食的饥民一般抓破了还在生长的“茧”,扯出那已经初见雏形的双头鸟型异兽——
顷刻炼化!
林清流的双眼有红光闪过,他在迅速读取那鸟型异兽身体上值得记录下来的特征,并开始从基因的层面将其复制。
左手抓着的芙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肿痛,脊骨上似是长出了新的关节和类似手臂的肢体。
林清流留在她身体内的那部分血液接收到了来自主人的意志,开始在芙兰的身体内对刚刚记录的特征进行复刻。
芙兰的身体不大,所需的能量自然更少,两对根本不应该出现在猫身上的翅膀很快便从她的胸腔和腰椎附近生长出来。
苍白的骨头周围是密如蛛网的血管,再外面则是一层半透明的皮膜。
遇见空气的瞬间便有细细密密的灰紫色羽毛开始迎风生长,不到半分钟便成了与成鸟一般无二的羽翼。
此时的芙兰刚刚从肿痛中缓解过来,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便听到了林清流的命令:
“用翅膀裹住身体!”
这是林清流的经验之谈——前段时间刚刚用狮鹫形态突袭了希望城的他已经掌握了将自身变成流线型的技巧。
芙兰连忙照做,下一秒她便感受到了身体下方传来的巨力!
她被向着希望城的方向高高抛出,不仅是林清流的力量,还有对方在极短时间内创造出的一股飓风。
“主人!我不会飞!”
芙兰感觉自己的腮帮子都被气流吹得鼓起,但还是拼尽全力地喊了出来。
“没事,在落地之前学会就行。”
林清流回了句废话,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向着森林深处奔去。
对于芙兰,他还是有着基本的信心的。
对方本身就在梦境中学习过很多人类总结出的科学知识,对于鸟类的基本飞行原理是完全了解的。
刚刚那一抛,大概能将芙兰扔到距离地面一两百米的位置,从上升到下落最少也有十秒,足够芙兰好好复习一下有关飞行的技巧并付诸实践。
流线型的芙兰穿甲弹上升到了最高,随后以近似抛物线的轨迹开始下坠。
芙兰的惨叫划破天际,最终在贴近地面的高度成功拉伸,上演了一出教科书般的飞机起飞。
她奋力挥舞翅膀以至于脸上表情狰狞,脑海中却响起了林清流的声音:
“我的能力在你身上只能维持一小时,加油用力飞。”
两行清泪消失在狂风中,芙兰再次开始不要命的加速。
另一边,林清流已经又深入了一段距离,芙兰的传讯固然重要,但此时却不能将宝全都压在这个家伙身上。
林清流心念一动,百公里外的内城区地下室中便出现了异变。
---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只有无穷的扫地……”
【天幕】悲喜交加地用自己的高科技义手做着远古时期便出现的工作,屏幕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他已经学会控制好自己风扇的转速,防止自身核心过热的同时不将那些聚拢起来的灰尘吹散。
忽然有脚步声出现在身后,【天幕】手上的动作迅速停了下来。
他转过摄像头看到了林清流毫无表情的脸,不禁以为是自己刚刚唱歌让对方不爽。
正当他打算道歉的时候,林清流忽然说道:
“先不用干活了,联系你爹,告诉他城外有一波史无前例的兽潮正在酝酿,让他做好准备。”
【天幕】虽然在点头,实际上却有点摸不着头脑——计永行一个研究员,跟兽潮有什么关系?
林清流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又转过身补了一句:
“或许他也要上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