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二桃三最先注意到对面的不对劲,几人观察片刻后还是去派人去前头告知主子一声,主子来时正巧听到那句:小爷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看到主子用绳子利落的绑住腰身,把一头扔给他们后纵身跳了下去,桃家军吓得心脏骤缩,齐齐拉住绳子的一头不敢有一丝松懈,前几月京城传来夫人的死讯他们所有人都不相信包括主子,主子请旨回京可皇上没有同意还训斥了主子一顿,紧接着南方地龙翻身,两处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主子一天比一天消瘦,桃二守夜时总能看见主子屋中点着烛火,能看见投射在窗户上主子整夜坐在书桌前的身影。
除了公务外,主子的话一天比一天少,人也一天比一天消瘦,夫人的离去让他们桃家军伤心欲绝,更别提主子了。
他们齐力拉着绳子,眼看着二人的身影一点一点出现在他们面前,看到主子紧紧揽住此人的腰身他们瞬间红了眼眶,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喜悦,即使此人乔装打扮但肯定是他们的夫人。
夫人没死。
柳诚之抱着怀中人疾步下了山,她一身的狼狈和血迹扎痛了他的双眼,对她身子了如指掌的他,在揽住她腰身的时候就发现衣裳底下的不对劲,很淡的药香没有逃过他的鼻子。
许长宁搂着他的脖子仰头冲着他傻乐,瞥见他绷紧的嘴角她伸出手指在他嘴角处戳了戳,男子低头她带笑的眉眼撞进他的眼眸。
“我还以为今日我要死在这呢,没想到我的夫君如天神一般降临救下了我。”
“真的是有够帅的!”
她额间浮着一层细细的汗,脸上的伪妆容也遮不住她苍白的小脸,他手心处潮湿一片,是她的血。
即使她努力掩饰,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暴露出她不稳的呼吸声,跟在后头的桃家军们都发现了,面露担忧的望着前方的人。
“想到方才的画面我就想尖叫,这比看话本子还刺激。”
“哎呀太帅啦,你这样我真的要爱你一辈子缠你一辈子了!””
她眸中的光在看到柳诚之时亮的惊人,脸贴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声音轻了下来:“诚之,我好想你。”
男子收紧双臂,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汹涌蓬勃的爱意和数月的不安与思念终是找到了缺口,他停下脚步在她额间轻轻一吻:“我也是。”
许长宁轻轻的笑了:“记得别让温佗开太苦的药。”
“好。”
“你给我上药时轻一点。”
“好。”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闭上眼安心的睡了过去。
刚开始温佗看到自己的大师父没死时那叫一个喜极而泣,天知道京城的消息传来时他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师父给他的那些奇异的医书,他抄阅了一遍,看的时候把有疑问的地方做了标注,就想着等回京后请师父解答呢,他每日祈祷愿师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化险为夷,好在老天听到他的祷告,师父没死,他的那些标注也有了答疑解惑的人。
郡主没死的消息只有他们几个知道,他在宫里做太医的这些年也不是傻子,不能说的事断不会说的,更何况……他抬眸看了眼小柳大人,有这尊佛在他也不敢啊。
两天两夜床上的人儿都没醒,温佗顶着小柳大人冰凉的目光,时不时用帕子擦去额间的汗,要不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怕他在汉广出什么事师父伤心,所以他才会使了点小伎俩跟着来汉广的,可怜他这把年纪还得日日受这位大人的压迫。
“主子。”
柳诚之还未说话,温佗看到桃二跟看到救星似的:“大人,微臣去熬药。”
说完一溜烟跑了。
二人站在房门外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桃二嘴角抽了抽,走到主子面前压低声音道:“主子,他们果真歹毒,还好主子英明让我们带上夫人之前准备好的毒粉,十二他们把人捆了关进地牢了。”
柳诚之回头往屋内看了一眼:“恩,把他们眼睛蒙上堵住嘴,每日鞭打三十抽,人留一口气就行。”
桃二兴奋的搓着手:“属下这就去。”
柳诚之转身回房从桌上拿起药瓶轻声走到床边坐下,抬头确保门窗都关紧没有风能溜进来这才掀开被子的一脚解开她的衣裳给她上药,指尖慢而仔细的描绘着她后背的鞭痕,他眉头微蹙,眼底笼罩着一层暗色,下一瞬他俯身凑近在她的鞭痕处落下一连串的轻吻。
京城,御书房。
淮南王和容王各坐一边,接待着对对方的怒气,柳廷玉坐在对面沉默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淮南王气的端起茶盏猛猛灌了三大杯茶水:“找不到长宁,这丧事就不办!”
容王抬手抹去脸上被情绪激动的十弟喷到的唾沫,面无表情的神情看的淮南王心里又是一堵,再开口时语气夹带着嘲讽:“可怜了我女儿,从小没爹没娘,如今被害生死未明,凶手却好好的呆在大牢里。”
“这大冷天的,大牢里至少遮风挡雪,可本王的女儿现在不知在哪受苦呢。”
他瞪着容王,那模样像是恨不得啐一口:“本王可不像某些人没心没肝没肺!”
“十弟。”
皇上揉了揉眉心,开口唤住眼看又要发疯的淮南王。
淮南王到底没在继续喷容王,哼了一声后又抬头看向柳廷玉:“你说说看。”
“微臣和臣妻不会放弃寻找宁宁的。”
几个月他们都快把禅隐寺附近的山脉翻了个遍,但除了那柄剑和那片红衣碎片,其他什么都没找到,他们和云安那几个孩子都不相信宁宁真的死了,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变故才让宁宁久久没有联系他们。
淮南王妃从那日后便一病不起,世人感叹真情的同时又在想为何王妃会对郡主这般疼爱,甚至还传出了淮南王妃和容王殿下的谣言,被裴世子和世子妃当街抓住教训了一顿,李琰赶到时就看到自己那素来胆小的妹妹,指着那群嚼舌根的人破口大骂,虽然骂到最后她还是没忍住哭了,但他这个做哥哥的知道妹妹对长宁郡主的感情是不一般的。
连他的夫人这些日子话都少了,她每日都去大牢里折磨蓝玥,他上报给皇上,皇上也只是回了句随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