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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音阁三楼,梁九功暗暗甩了甩手,抱了一下午“西西”手又酸又麻,看着前方还在弹的皇上眼中不禁闪过一丝佩服。

他只是抱着“西西”而已,皇上可是弹了一下午的琴,想到这,他赶紧看向皇上的手指。

果然十只指腹此刻红通通的,他心里顿时心疼死了,皇上是多养尊处优的人啊,磕破了一丁点大的皮都是天大的事,更别说如今这样。

想着,他见皇上一曲终了还要再弹时,再也忍不住抱着“西西”上前劝道:

“皇上,这眼看太阳都快落山了,各宫也该准备休憩了。”

康熙听到这话,手一顿。

梁九功见此再接再厉:

“老奴听说啊,这受惊的人,晚上要早早休息,这样才能好的快,而且“西西”也饿了。”

康熙目光看向储秀宫方向,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大片的橘黄色笼罩了整个天际,犹如瑰丽的梦。

他不禁想起那日暖阳下,他与那个小姑娘彼此坐在书斋的书案对面,闲话着日出和日落如何的美,哪里看日出或日落位置更好看。

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此时回忆起却像远处的梦一样,也不知道对方现下如何了?

脑中不禁浮现出两人相识后的一幕幕,最后画面停隔在对方站在桃花树下,歪着头,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康熙敛睫遮住了眸中的神色,突然开口道:

“朕记得,贡桃“春雪”三月中下旬成熟,如今时间差不多了,你让人传令,先送一批最好的入宫。”

梁九功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贡桃来,抱着“西西”回道:

“是,奴才这就让人快马加鞭,采摘最好的一批贡桃入宫。”

说着就要转身下去吩咐,这时他怀里的“西西”喵了一声,康熙看了过去,见“西西”这会有些没精神,示意梁九功将“西西”递给他,然而这次梁九功却没听命,而是看着皇上的十指道:

“皇上,您弹了一下午琴,十指都红了,“西西”不如由奴才暂时抱着,等您回宫上了药再抱?”

康熙顺着梁九功的视线看去,见自己十指红通通的,之前弹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确实有些刺疼。

但这点伤算什么。

昔年准噶尔叛乱时他亲自作战前线,最危险时一只穿云箭直直朝他心脏射来,幸好他当时反应迅速及时避开,但最后箭还是穿过了肩膀位置,但即便如此他也面不改色,拔了箭亲自斩杀了准噶尔的首领。

他不说,就静静的看着梁九功,最后是梁九功坚持不住,轻轻将“西西”递给皇上。

康熙接过“西西”见它没精神的样子,像是看到另一位溪溪此刻的模样,心头蓦地一软。

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温声道:“朕,这就带你回宫。”

“西西”回了一个软软的喵叫声。

……

储秀宫听了一下午的琴声终于停下,大家有些遗憾的回屋关窗,红缨也在琴声停下时关上了窗。

石南溪回了床上,手执着一本书在看,没过多久门口传来动静,只见出去了一下午的石溶月终于回来了,但脸色却很不好看。

石南溪见此放下书,关心道:“长姐,您怎么了?瞧着脸色不好?”

石溶月却没搭理她,而是没好气的指使紫霞。

“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端水。”

紫霞缩了缩肩膀,立刻拿着盆出门打水,石南溪见此抿了抿唇,怔怔出了会神,再次重新看起书。

那边石溶月砰砰梆梆的终于洗漱好,只是就要上床休息时,看到床上的石南溪,她不耐的皱眉: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去塌上睡。”

石南溪闻言从书中抬起头,看着石溶月不耐烦的样子,张了张嘴巴,到最后到底没说什么,转而放下书,就要掀开被子让出床榻,一旁红缨再也看不下去了。

“大格格,您心情不好奴婢理解,但二格格今日晕倒了,身子不适,正需要好好休息,塌上怎么能睡得好呢?”

“红缨不要说了。”石南溪见此赶紧阻止,起身掀开被子。

红缨依旧有些不忿,但却听话的没再说了。

而石溶月看向石南溪眉头紧皱:

“晕倒?你身子不是被那个什么柳老调养好了,怎么又晕倒了?”

说着见石南溪穿着白色亵衣坐在床边,一头及臀的乌发稠稠密密的披在身后,在略微昏暗的光线下,衬得人越发单薄纤细,柔弱无依,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不知为何心头冒出一丝火气来,不等石南溪回答,就冷嗤:

“晕倒就晕倒,现在瞧着不是好好的,还不让开,整天只会在我跟前摆出这副可怜兮兮、柔柔弱弱的样子,我可不会怜惜你,你有本事把这副样子摆给太子看,让他怜惜你去!”

说完,见石南溪站起身,猛地一把拉开了她,自顾自的躺到床上拉开被子,背过身去。

石南溪猝不及防下被拉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幸好红缨在旁及时冲上去扶住了她,急道:

“二格格,您没事吧?”

石南溪稳住了身形,轻轻摇了摇头,可苍白的脸却揭示被吓得不轻。

这下红缨再也无法忍了,而且刚刚大格格还说什么让太子怜惜二格格的话,更是让她彻底肯定了她之前的猜测。

“大格格,二格格是您亲妹妹,她今日被毒蛇吓晕了,您不说问清楚关心一二,怎么能说出让太子殿下怜惜二格格这种羞耻的话,您这就是故意想陷二格格于不义啊?”

石南溪没想到红缨这么说,直接愣住了,等她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赶紧出声阻止:

“红缨、红缨别说了!长姐怎么会陷我于不义呢!”只是最后一句话语气却有些牵强不确定。

然而石溶月此刻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她脑中才闪过被毒蛇吓晕这几个字眼,就听到了红缨后面的话。

一下火了,她怎么就故意陷石南溪于不义了,猛地一下转过身坐起来,眼睛瞪向红缨:

“你懂什么,我都是为了她好,你不过就是个包衣贱婢而已,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红缨到底是宫女,底气不足,此刻对上石溶月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石南溪被突然发火的石溶月吓了一跳,然而听了她的话后,有些不认同的蹙了蹙眉。

但红缨刚刚的话追究下来确实有些以下犯上,便拍了拍红缨的手,轻声道:

“红缨,我有些饿了,你和紫霞一起去膳房给我拿些糕点来。”

红缨想说什么,却被石南溪打断:

“听话,去吧!”

红缨见此只好怀揣着担心和紫霞出去了,等听到关门声,石南溪才转向石溶月,见她抱着被子,重新转过身背对着她,她捏着帕子,眼眸暗了暗,却转移话题道:

“长姐今日去宁寿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皇太后留您说话才回来的晚了?”

本来就气的石溶月听到石南溪提到今天的事,就更气了!

她猛地坐起身,对着石南溪烦躁的发牢骚: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不中用,迟迟做不好我交待的事,我何至于如今处处受制,还被那个色狼太子缠上了,他真是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