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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两宋传奇 > 第100章 各有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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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童贯命人护送张明远等人快马加鞭前往雄州。一路上,但见军营座座,军旗烈烈。连着数日狂风,不少大旗都被拦腰截断。军中人心惶惶,不在话下。张明远等人见了种师道,皆喜上眉梢。种师道见了子午四人更是喜笑颜开。众人落座,说些历历往事。

张明远握着种师道的手,关切道:“干爹近来身体可好?”

种师道笑道:“明远,干爹上了年纪,能好到哪里去。不过如今国事为重,自然老当益壮,故而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为国尽忠。这收复幽云十六州之事,非同小可。干爹本不同意,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如之奈何?”

费无极道:“童贯想要升官发财,必定要邀功请赏。如若不带兵打仗,童贯根本斗不过蔡京。童贯降服了西夏乾顺,又平定了江南方腊。如今念兹在兹的便是北上伐辽。”

种师道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神宗皇帝当年留下遗志,收复幽云十六州者,可封王加爵。如今皇上自然继承他父皇神宗皇帝的遗命,童贯不心动才怪了呢。”

张明远道:“干爹所言极是,如此看来,幽云十六州可是我大宋一块心病了。”

种师道气道:“童贯为了一己私利,不顾‘澶渊之盟’就枉开杀戒,一发不可收拾,辽国灭亡,唇亡齿寒。金国狼子野心,不得不防。老夫这几年多次上书皇上,可皇上却说,此事有蔡京和童贯全权负责,要我不必操心,说我在西北防范西夏便是很好。”

费无极叹道:“干爹素闻刘法将军之事,此番不得不防。”种师道一怔,众人陷入沉思。张明远和费无极安慰再三,种师道摇摇头,默然不语。

子午冷冷的道:“可不是,此番蔡京与童贯斗法,蔡京败下阵来。”

普安笑道:“我敢打赌,蔡京不久又会复出。”

余下愣了愣,冷笑道:“那么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再战政坛,也是醉啦。”

武连却反驳道:“这话可不中听。曹孟德有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费无极道:“苏东坡也说,‘老夫聊发少年狂。’武连所言极是,为师看好你。”

武连得意洋洋道:“那武则天登基大宝时候都六十多岁了,想想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做皇帝。如若寻常百姓家的老太太,恐怕早已体力不支,走路都费劲。”余下笑道:“别以为你们都姓武,你就得意洋洋。八竿子打不着,好吧。”众人破涕一笑。

张明远道:“干爹,我们听说了这样四个人,刘延庆、辛兴宗、杨惟忠、韩世忠,不知干爹可知道他们?”

种师道介绍道:“刘延庆是西陲大将,也是西军中的佼佼者,童贯的心腹。辛兴宗也是童贯心腹爱将。韩世忠又是刘延庆手下的心腹爱将。至于杨惟忠,此人不可小觑,他的真名叫做康炯。康炯的祖父乃是仁宗皇帝时候并州代州都总管康保裔,那也是一员虎将。可惜被俘入辽,后来投降辽国。康保裔为了子孙后代不背负投递叛国的骂名,改姓杨。康炯成人后,便隐真姓埋真名,用杨惟忠这个假名字,回到大宋,抵达关中,参加刘延庆统领的一只西军,杀敌报国。康炯剿灭方腊后,提拔韩世忠。刘延庆听说韩世忠后,喜出望外,对韩世忠多有关爱。”听了这话,众人方才明白了四人的身份背景。

众人又问道:“还有王禀,不知此人,又当如何?”

种师道叹道:“王禀此人也是不简单,他可是晋朝丞相王导的二十七世孙。王导还是个鼎鼎大名的书法家。王禀也跟随童贯南下去剿灭方腊,他可是功不可没。就是王禀统军包围了方腊的老巢清溪县帮源洞。王禀此番北伐辽国也是雄心勃勃,意欲再次大显身手,其志不在小。”张明远问道:“不知,此番童贯如何摆兵布阵?”

种师道介绍道:“以老夫统率东路兵,驻扎白沟。王禀率领前军,杨惟忠率领左军,我胞弟种师中率领右军,王坪率领后军,赵明、杨志率领选锋军。老夫以都统制兼东路军大元帅自领中军。此时阵法由我西军常用的五军阵调整成了六军阵,即前后左右中军再加选锋军的阵式。辛兴宗统率西路之兵,驻扎范村。杨可世、王渊统率前军,焦安节统率左军,刘光国、冀景统率右军,曲奇、王育统率后军,吴子厚、刘光世统率选锋军。但都听刘延庆节制。”

张明远等人这才明白过来,可见此番北伐,西军乃主力,河北军却好似摆设一般,不见踪迹,原来尽皆变成了运粮军和修路军。当地一些饥民,食不果腹,都报名参加,故而参差不齐,可见一斑。有些泥瓦匠去了修路军,倒是颇为合适。

听说有泥瓦匠,高俅给童贯来了书信后,童贯便命人将泥瓦匠派往东京去了。虽说背井离乡,可这些泥瓦匠梦寐以求可以举家进京,乃是因祸得福。原来高俅为艮岳的修建,四处搜寻能工巧匠。童贯得知后,便做个顺水人情,将这些泥瓦匠送给了高俅。

三日后,童贯抵达雄州,那时诸路人马均已到齐,大宋军士威风凛凛,一个个昂首挺胸,紧握手中兵器,皆站在白沟河边遥望辽国草原,见得雄鹰展翅,不觉天高地阔,又想到背井离乡,不免思念家乡妻儿老小,一个个也是年纪轻轻的汉子,有人拿着笛子坐在河边在吹,幽幽笛声,也惹得众人听得入迷,眼里含泪起来。

张明远和费无极带着子午四人坐在白沟河边,看那芦苇摇曳,又听笛声袭来,也想起中原,念及京兆府和终南山,难免心中颇多感慨,好在他们习以为常。不觉得背井离乡有什么悲苦,只觉得此番如若能够收复幽云十六州,建功立业,也算不虚此行,便是热血沸腾,喜上眉梢了。

费无极小声道:“不知童贯这时,在做什么?”张明远道:“自然是公务在身,忙忙碌碌。”子午四人齐声道:“这时那雄州府衙里,恐怕热闹非凡。”众人看向远方,神情肃穆。

在雄州府衙,童贯和诸将商议进兵,种师道站起身来,捋了捋胡须,定了定神色,推心置腹之际,缓缓道:“太师,今日之事,好比盗贼闯入邻舍而不能救。我等作为邻居又趁人之危,瓜分其财产。况且师出无名,我料定此番必会无果而终,还望太师三思。”

童贯一怔,一脸不悦,叹道:“老种将军,此言差矣。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却说这话,岂不可笑?今日之事,圣上自有道理,不用你我操心。实话实说,此番也就是借用你种师道的威名,让你出任都统制罢了。此乃圣上御笔,你可不能推辞。如若不然,那可是欺君大罪,你可知道?”种师道一愣,只好一言不发。

杨可世见种师道被童贯一顿训斥,心下也不敢多言,愣了愣,壮着胆子便向童贯请求道:“此事缘由并不简单,如若不想得周全,一旦趟了这浑水,再权衡利弊就难上加难了。如若匆匆忙忙做出决策,若有失误,便后悔莫及。我等虽说不可临阵退缩,但还是心有不甘,总是提心吊胆。我很担心这件事会有意外发生,那可是祸国殃民的大事,还望太师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童贯瞪了一眼杨可世,默然不语。

雄州知府和诜在座,如今心中最是痛恨童贯,但人微言轻,不好得罪童贯。但杨可世却是童贯的心腹。见杨可世如此,故而嘲笑杨可世道:“杨可世将军,你平时自夸能敌万人,胆气过人,听说你在江南剿灭方腊时,夸下海口,说打败辽国如摧拉枯朽,今日看你只不过是一个懦夫。你莫非只能对付草寇,不敢对抗辽国?”

听了这话,杨可世怒不可止,但毕竟有求于童贯,不便得罪这雄州知州和诜。毕竟童贯伐辽,还要雄州知州和诜鼎力支持,这才默然不语。

童贯环顾四周,掷地有声道:“既然如此,本太师以为,和诜为种师道的副手再好不过。杨可世那你就为前军统制。即日起各军自行招募勇士在边境上来回驰骋,散发招降的檄文,我大军不得过界挑衅,如有违令者,定斩不饶。”众人愣了愣,不得不应诺,尽皆退了出去。

种师道回到军营,张明远见他闷闷不乐,便问道:“干爹,童贯说什么了?为何你闷闷不乐,不知所谓何事?说说看,我和无极也好出出主意。”

费无极道:“不错,干爹,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子午四人也看向种师道。

种师道坐了下来,叹道:“如今辽国发生变故,我看形势不容乐观,大事不妙。天祚帝生死不明,耶律淳自立为帝。皇上如此火急火燎伐辽,就是听信谣言,说什么幽云汉民会箪食壶浆,夹道欢迎。”

费无极道:“天祚帝逃入了夹山,那可是深山老林。天祚帝当年时常狩猎之所!”

张明远道:“耶律淳一把年纪了,居然自立为帝,他如此犯上作乱,莫非辽国无人阻止?”

种师道捋了捋胡须,冷笑道:“辽国大将对天祚帝早已失望透顶,就是他们拥戴耶律淳登基大宝的。尤其是耶律大石和萧干。”

子午道:“当年师父去过辽国,可见过天祚帝和耶律淳了?我听说这两个人真是奇怪,一个好吃懒做,一个殚精竭虑。一个只知道玩,一个只知道家国天下。”

余下道:“扁头师伯说过,天祚帝在校场,有两个盘子,两座小山。还总去鸭子河和混同江,最爱吃鱼头。”

武连道:“我听扁头师伯说过很多次了,他说,一座葡萄皮。”

普安笑道:“阿长师伯也说,另一座便是荔枝壳了。”

听了这话,众人捧腹大笑。

这日,童贯在军营与众将议事,有人来报,辽国有投降官员前来。众人议论纷纷,有人狐疑,有人大喜。张明远等人也面面相觑,不知所云。童贯心中喜出望外,本欲亲自去迎接,可见众人不说话,便也静观其变,推辞不见。可辽人拿出金银珠宝,进献而来,童贯跟前的小军官便见钱眼开,在童贯耳畔吹风。童贯见了金银珠宝,两眼放光,便答应见上一面。

那人道:“张宪愿投降大宋,还望太师垂怜。”众人将信将疑,童贯也还是一言不发。

这张宪道:“太师,我等本为汉人,只恨那契丹人强取豪夺,让我等对大宋望眼欲穿,也无可奈何。如今王师北上,我等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前往说服幽州城里的汉人。”众人议论纷纷。

那小军官对童贯耳语道:“太师,张宪答应,再送十车金元宝。”

童贯哈哈大笑,近前扶起张宪,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可认识赵良嗣,他原名叫做马植。”费无极素知赵良嗣,便笑了笑。

另一人道:“太师,我知道,他被大宋皇帝御赐名字赵良嗣,乃是一段佳话。”童贯问道:“你又是何人?”

这人跪拜道:“辽国汉臣赵忠,愿效忠于大宋皇帝陛下,愿效力于童太师麾下。”

张明远心中一乐,没想到此人的姓名如此可笑,寻思道:“这厮的名字怕是故意而为之。何不反过来叫做忠赵!忠于赵宋,厉害厉害。”

童贯喜道:“不错,此言正和我心,圣上听了也高兴。既然来投诚,可有什么见面礼?”

二人愣了愣,齐声道:“不曾带礼物,还望太师海涵。”

童贯笑了笑,摇了摇手指头,缓缓道:“此见面礼,非彼见面礼。老夫想知道你们有什么好消息,告诉老夫么?”

二人恍然大悟,齐声道:“愿前往幽州城招降耶律淳。”童贯大喜过望,快马加鞭送信到东京,又命人去找赵良嗣,让赵良嗣撰写招降书。

赵良嗣想了一夜,写了一份《谕耶律淳福祸书》让信使送往童贯军营。童贯见书喜上眉梢,立马让那辽国投降官员张宪和赵忠,带着赵良嗣的招降书,前往幽州城招降纳叛。童贯并不放心,又招来宇文虚中和那小军官,对他二人耳语几句。宇文虚中和这小军官又派人跟随。说是沿路保护,实则暗中监视他们的一点一滴,一举一动。

耶律淳在临水殿接见了二人,一脸不悦,似笑非笑之际,伸手一指,缓缓道:“你们为何至此,既然投敌叛国,就该逃之夭夭。眼下作为宋使前来扬威耀武,岂不是太也得寸进尺了么?”

张宪道:“燕王不必如此大动肝火,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辽国大势已去,你何苦执迷不悟。常言道,独木难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辽国兵微将寡,士气低落。何以同时抵抗南北夹击?”耶律淳冷笑一声。

赵忠道:“不错,如今金国势大,辽国势弱。大宋如日中天,西夏朝不保夕。燕王惟有归附大宋,才可保全。如若不然,便悔之晚矣。如今完颜阿骨打来势汹汹,虎视眈眈,虽说眼下按兵不动,可金人早已磨刀霍霍,禽兽不如。惟有大宋还念及‘澶渊之盟’的情谊,前来议和,还望燕王明白。”

耶律大石顿时火冒三丈,喝道:“二贼,有何面目前来信口雌黄?你们今日恐怕要葬生于此了。”顿时嗖的一声,拔刀出鞘。二人吓得战战兢兢,双腿打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顿时面如土色,不敢多嘴。

萧干冷笑一声,伸出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肩膀,叹道:“你们如此胆小如鼠,还投递叛国,真是可笑?还以为你们会正义凛然,视死如归。你们这般贪生怕死,如若苟且偷生,岂不天理不容了?”

李处温骂道:“贪生怕死,无耻狗贼,还敢来此送死,岂有此理?”

刘宗吉见如此光景,心中虽佩服这二人,但又觉得他们此时投降,实乃荒唐透顶,便也随声附和,破口大骂道:“你们身为中原人,却出生大辽。大辽养育你们,你们却不思感恩,简直禽兽不如。我太祖圣主在天有灵,也会瞧不起你们。没骨头的蠢货,死到临头,还有何话要说。”二人瞪了一眼李处温和刘宗吉。

赵忠大骂他们道:“你们皆是笑面虎,墙头草。我二人死不足惜,不似你们有贼心没贼胆,乃是无耻狗贼!”

张宪也横眉怒目,破口大骂道:“我等投降大宋实乃天经地义,光明正大。你们本想投降大宋,却诡计多端,不敢轻举妄动。大丈夫在世,必得光明磊落,你们如此奸诈,非正人君子。让我们打头阵,你们却贪生怕死,无耻下流。”此言一出,李处温和刘宗吉,一脸不悦,却无可奈何,一瞬间便脸色煞白,吓得直冒冷汗。

李处温大喝道:“住口,自己要做反贼,还要污蔑别人,其心可诛。你们如此卑鄙无耻,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苟且偷生?”

刘宗吉也冷笑一声,叹道:“我等身为大辽之臣,死为大辽之鬼。绝不会贪生怕死。我等将与幽州城同生死、共存亡!你们做卖国求荣的狗贼,还要诬陷我等,实在可恶之极!”

萧干瞅了一眼李处温和刘宗吉,虽说尚有疑虑,但不敢打草惊蛇,便装傻充愣道:“你们狗胆包天,居然敢来招降纳叛,真是不知死活。李处温和刘宗吉,实乃忠臣良将,你们想用反间计,岂不荒唐可笑?”

耶律大石冷笑道:“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何话要说?自投罗网,自寻短见,那就不能怨天尤人了。”张宪和赵忠再想说什么,耶律淳却哈哈大笑,随即命令武士将二人推出,斩首示众。

耶律淳还不解气,又吩咐耶律大石和萧干将抓捕的大宋细作,尽皆处死,以儆效尤。一时间幽州城内的中原人,一个个人心惶惶,魂不附体,就怕被当作大宋细作,由此引火烧身。那李处温与刘宗吉便吩咐左右,不再见童贯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