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的胞弟动作很快,在宋氏通知可以住进闻芷那座宅子后,当天下午就带着妻儿以及小舅子一家搬了过去。
宅子里只剩几个婆子和两名护院,根本拦不住这十几口人,只得到长定侯府来通知闻芷。
常乐得到消息后,暴跳如雷,就要去找宋氏理论。
“小姐昨天都已严词拒绝了,她全当耳旁风了是不是?真当咱们好说话了,我倒要去问问她,还要不要点脸了!”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还不回来呢?”常喜把她拽回屋内,看向闻芷,等候吩咐,“小姐,你打算怎么做?”
闻芷面上并未见愠色,只有眉宇间一抹冷冽。
将杯盏中的清茶喝完,起身往外走,“回去看看去。”
他们敢住,她就敢轰。
回细平街途中经过长宣王府,闻芷特意向谢迟借了二十个护卫。
谢迟不明所以地问:“出什么事了?二十个人够了?”
“不过是收拾几个无赖,二十个足够了。”
“我也去。”
“不用了。”
就是一件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哪里需要惊动谢迟?且闻芷也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你一去,不得把他们吓死?”
谢迟笑道:“只要不自报家门,他们哪里知道我是谁?”
不过既然她说不用,他也就不好再坚持。
又说了几句,闻芷即带着人往细平街来。
赶到宅邸时已是三更天,宅子大门紧闭,婆子们可怜兮兮地蹲在角门前,早就又累又饿,见闻芷回来,纷纷围上来吐苦水。
“小姐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那些人多霸道,我们说没得到小姐的准许,不能住进来,结果你猜怎么着,不让他们进就动刀子呢!我们几个老婆子哪里还敢待在里头,赶紧跑了出来,只有等小姐回来做主了。”
闻芷下马来,打量了几人一打量,问道:“都没受伤吧?”
“没有,幸亏跑得快。”
几个婆子恨得牙痒痒,只等跟着闻芷进去找宋二一家人算账。
“小姐,我们去敲门。”
闻芷抬手道:“还敲什么门?来人,踹开。”
回自己家还要敲门才能进,岂不笑话?
两个护卫上前,嘭嘭几下把门踹开,其他人随即鱼贯而入,一路直奔内院。
这会儿宋家众人已睡下,住在闻芷先前居住的院子里的,正是宋二夫妇。
“你们是什么人?天子脚下,胆敢擅闯民宅?”
宋二胡乱披了件外衫出来,瞪着闯进来的几个人,大声骂道:“想吃牢饭了?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一向仗着姐姐姐夫撑腰,嚣张惯了,从没怕过谁,即使对方人数上明显占优势。
闻芷嫌恶地扫视了他两眼,见他生得贼眉鼠眼,五大三粗,言谈又粗鲁,不禁纳罕,这是亲弟弟吗,怎么身上没沾半点宋氏端庄娴雅的气质?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
“管你是谁?敢闯进我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宋二回身在墙上取了把剑来,两只贼眼往闻芷和常喜常乐身上一溜,冷笑道:“看你们三个长得倒也有几分姿色,等伺候老子快活够了,再卖到窑子里去,倒还能卖几个钱。”
常乐登时大怒,刀还没拔,先一脚踹了出去。
“嘴贱的臭东西,属实活腻了!”
“啊!”
宋二虽跟着长定侯学过些拳脚,但一点真本事都没学到,就是个花架子,面对常乐的暴打,毫无还手之力,唯有嗷嗷惨叫而已。
其妻大骇,赶忙下跪求饶:“不要打了!求求你们饶了他吧!别打了!”
宋二口里已然吐了血,门牙都掉下两颗来,身上挨了不知多少拳脚,骨头似要散了一般,起先还叫得挺大声,后来疼得叫也叫不出来。
闻芷不想闹出人命,就让常乐停了手。
“听好了,这宅子是我的,长定侯夫人没权力让你们过来住,现在立刻就收拾东西走人,不然的话……”
“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宋妻吓坏了,声音颤得不行,拽了好几下宋二没拽起来,急得大哭,生怕把命丢在这里。
闻芷摇摇头,即走开了。
剩下的人也都已被护卫们控制住,连同他们的行李,一并被丢了出去。
已经很晚,闻芷索性在这边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再回侯府。
宋二等人被轰走后,先回了铺子里,次日清晨,天还未明,就着急忙慌来至长定侯府,找宋氏告状。
宋氏见胞弟脸肿成猪头,几乎已辨认不出容貌,恨得浑身发软。
“她、她怎么敢下这么重的手?”
此时此刻她仍不太敢相信,这真是闻芷干的。
谁家的大家闺秀如此胆大妄为,心狠手辣?先前老爷说她让薛家养坏了,她还不信,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宋二挣扎着挺起身来,口齿不大清晰地说道:“姐姐,你要为我做主啊!伤都没什么,横竖过几天就好了,关键是那座宅子到不了咱们手里了,我总不能白挨一顿揍吧?不论如何,一定要逼那丫头把宅子交出来。”
他妻子连忙道:“都这时候了,还惦记宅子呢?昨儿晚上她说了什么,你都忘了不曾?不要命了?”
“一边儿去!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宋二用力地瞪了她一眼,又要动怒又怕牵动脸上的伤,强行忍住,“知不知道那座宅子值多少钱?咱们做一辈子生意都买不到,难道只住了一个晚上就拱手让人?你是一点脑子都没有了。”
宋妻被他骂得不敢还嘴,默默低下头去。
宋二又看向姐姐,恳切道:“这事儿还得姐夫出头,凭你是对付不了那个小蹄子的,她知道我是她舅舅,还敢下毒手,可见六亲不认,也只能指望当爹的治一治了。”
“所言有理,”宋氏思索着轻轻点头,“你好生将养着,此事我会去办。”
他们姐弟从小没了父母,长兄也走得早,以前还在琼州乡下时,就常遭人欺负,但那时候无依无靠的也就罢了,唯有忍气吞声,如今有了这样的家世地位,凭什么还要让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