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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闻芷与谢迟不欢而散。

腊月初三这日,谢迟动身回了北疆,走后王府有人送信来,丫鬟传进内院,交给闻芷亲启。

闻芷迟疑了片刻才拆开阅看,里面只有一页纸,加起来几十个字,仍是劝她别嫁给襄王。

“襄王品行不端,不堪与配”,闻芷的目光在这两句上停留许久,越看越是恼恨。

还说襄王品行不端,也不见他品行有多端正。

一个连亲生女儿都可以不认的人,哪里来的底气说别个?

她将书信撕成两半,丢进炭盆里烧毁,回里间穿了外袍,往定国公府而去。

这两日天冷,陆满悠不慎又染了风寒,闻芷过去看看,顺便与大长公主母女作别。

“你要去北疆?”陆满悠疑惑地看过去,“怎么选在这时节去?等明年开春再走不更好么?”

盛京都已冷成这样,北疆的天已经可以大量冻死牲畜了。

“本就计划了年底走的,那边有事要处理,不好耽搁。”闻芷把写好的药方交与陆满悠的大丫鬟,嘴边噙着丝笑,“郡主体弱,天回暖之前,切不可再出去了,吹了风病情恶化,不是玩的。”

陆满悠讪讪道:“我知道了。”

她见外面下了雪,一时童心大起,趁身边人不在,就偷溜出去玩了一会儿,这两天已被母亲和丫鬟们给念叨惨了。

“那你何时再回来?”

闻芷扣上药箱,笑道:“还不确定,到时候再说吧。”

她不喜欢京城,若无意外,多半以后都不会再回了,即便不在北疆,去别处安身,也比回这里强。

陆满悠理解她的心情,因此也没再多说什么。

聊了一阵,闻芷起身告辞,陆满悠将她送出梢间,站在门帘上道:“到了北疆,代我向离云姐姐问声好。”

“好。”闻芷含笑答应了,拢了拢斗篷,往外面走去。

陆满悠惆怅叹气:“可恨我这身子骨弱,不然就跟着闻姐姐出去闯荡闯荡了。”

身畔的丫鬟笑劝道:“郡主还是收收心吧,您要是去了,大长公主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哼,就是你们喜欢拘着我。”陆满悠撇嘴,只得回去养着。

过去上房辞过大长公主,闻芷即乘车回了细平街。

刚进门,小丫头跑过来,满面忧愁地禀道:“小姐,你走后没多久,襄王就来了,我们也不好将他挡在门外,就先请进了厅里,现在还在呢。”

“什么?”闻芷那被寒风吹红了的脸骤然阴沉。

怎么又来了?这半月见他没来纠缠,还当他新鲜劲儿过去了,转移注意力了呢。

丫头道:“还抬了好多东西来,都堆在厅里了。”

闻芷蛾眉皱得愈紧,加快步伐往前厅去。

厅内地上果然摆了好多用红绸木箱锦盒等包装过的物品,几乎已无从下脚。

襄王坐在茶几旁,闲适地烤着火喝着茶。

见她来了,立马搁下茶盏,笑吟吟地道:“回来了,过来瞧瞧,本王给你准备的这些东西,可都还喜欢么?”

闻芷哪里有工夫瞧,连走也不想往里走,就这么立在门口。

“你这是做什么?”

“下聘啊!”襄王答得很是理所当然,手随意搭在圈椅扶手上,跟在自己家似的,格外松弛,“本王够重视你吧,还亲自来。”

闻芷眸中的火焰跳动了两下,恨不得立即将这些东西连同襄王一起丢出去。

“你是不是有病?”

襄王早料到她不会给好脸,丝毫不怒,反而笑弯了眼。

他忽然有点喜欢她这不好惹的泼辣劲儿了。

“不要反应这么激烈,”他缓步走到闻芷面前,见她鬓边几绺发丝被风吹乱,手欠地拨弄了两下,拨弄完又企图触摸她泛红的面颊,“陛下很快就会下旨,将你赐给本王,你注定逃不出本王的手心。”

闻芷听见,眉心猛然一跳,反手扭住了襄王的胳膊。

“你说什么?陛下怎么会管起这件事来?”

襄王疼得差点叫出声,哪里还顾不上答话?

“放、放手!”

闻芷往他膝盖窝里踢了一脚,把人往墙上按去。

“我问你话呢。”

“你……”襄王只得忍着痛,将凉国夫人前阵子请薛芙帮忙向皇帝进言的事说出。

“着实可恨!”闻芷骂了一句,抓着襄王肩膀,将他扔出门。

襄王两条腿发软,踉跄着摔倒在廊上。

几个随从赶忙过来搀扶,带着他往外逃。

“恶、恶毒……本王不会放过你的……”

襄王又不甘心,又不敢多留,撂了两句狠话,赶紧逃离此处。

回到后院,闻芷命常喜等人赶快收拾东西,准备明日离京。

原打算中旬启程的,但太皇太后的忌日还有两天就到了,万一皇帝当真下旨强令她嫁给襄王,再想脱身就难了。

于是几人连夜备妥行李,翌日一早天蒙蒙亮时便出了城。

因不知以后还回不回来,加上又担心留下房姨娘母子三人在这里,会遭到襄王和薛家人甚至闻泸的为难,闻芷便把他们也带上。

除了常喜常乐阿全等几个早年就跟在身边的心腹随从外,其他人有的给了银两遣散走了,有的转移去碧雪居,细平街的宅子则落了锁。

襄王得到消息时,已是几天以后。

闯进宅子一看已人去宅空,气得进宫找皇帝告状。

“跑了?”皇帝龙颜大怒,摔碎了手中的茶盏,“好大胆子!”

他的反应太大,一下将旁边的皇后惊得怔住。

稍顿片刻,皇后软声劝抚道:“闻芷确实有些不识好歹,亲王求娶,陛下赐婚,还敢出逃,但人已经走了,也是没奈何,陛下还请息怒,别为这么点事气坏了龙体。”

皇帝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压了压怒色,缓和神情道:“必是往北疆去了,派一队禁卫出去。将她追回来。”

“多谢陛下。”襄王紧拧的眉头微微舒展开。

小贱人,居然敢跑?看她怎么能逃出禁卫的追捕!

皇后怔然望着皇帝,心头冒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滋味。

陛下为何非要将闻芷追回来?看他的反应,倒似比襄王还激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