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芷来到揽月阁,向皇后拜贺生辰之喜,并将礼品献上。
皇后命宫女上前收了,笑道:“闻姑娘想是从太后那里过来的?本宫今日事忙,还没抽空去寿康宫请安,不知太后今日身体如何?”
太后前两天也染了风寒,不过情况并不严重。
“已是大好了,”闻芷站在下首笑回,“只是身上还有些乏。”
皇后点点头:“大好了就好,不过有姑娘诊治,本宫倒也不必担心。”
凉国夫人坐在下方席位上,与左右的几位贵妇闲聊着,时不时往闻芷那里瞄一眼,心下着实纳闷。
这死丫头何时变得这么会讨人欢心了,把皇后都哄得眉开眼笑?以前没见她有这个本事。
俄顷,两个宫女扶着一身透湿的薛盈盈进来。
狼狈行至皇后跟前,薛盈盈噗通跪下,大声哭诉道:“有人要谋杀臣女,请娘娘为我做主!”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过去,满室忽寂。
皇后上下将她扫视了两遍,诧然问道:“怎么了?谁要杀你?”
薛盈盈两眼哭得通红,伸手指向一旁的闻芷。
“是她!方才我在外面碰到闻芷,过去打招呼,谁知话还没说上几句,她就突然疯了似的掐住我的脖子,说要送我去见阎王,然后、然后一脚把我踹下了池塘!”
闻言,在场的人便又齐刷刷将视线投向闻芷。
凉国夫人急怒交加,起身走过去,将颤着身子啜泣的女儿搂进怀里安抚,瞪着闻芷道:“盈盈之前是得罪过你,但已受过罚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她?薛家教养你十几年,就把你教养成了个忘恩负义之徒么?”
闻芷早猜到薛盈盈会来告状,倒也不慌张,只缓缓道:“我跟她是有过争吵,不过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没站稳,失足摔下池塘的。”
说着,故作委屈地看向皇后。
“薛盈盈与我八字不合,水火不容,每次碰面,必要生事的,况且她也不是头一回诬陷我了,还请娘娘明察。”
皇后想起上回那事,不禁皱眉。
这薛盈盈确实不是个安生的,其所言大不可信。
如此想着,她心里便不耐烦,要让薛盈盈先下去。
“启禀皇后,微臣亲眼看见,是闻芷将薛家小姐踹下水的。”
人群中忽然有人说道。
闻芷寻声望去,看见沈继阳从席间起身,向皇后躬身揖礼,“闻芷确实说过要送薛小姐去见阎王的话,微臣还看见,她将薛小姐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皇后一惊,双眸微微瞠大,转头看向闻芷。
“这是真的?”
“我没有。”闻芷矢口否认,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贱男人”。
薛盈盈趁机哭叫道:“我身上现在还有被闻芷打过留下的伤,她根本是下了死手!请皇后娘娘为我主持公道,秉公处置!”
她本没抱太大希望,毕竟闻芷救治太后有功,皇后顶多她训斥两句,也就作罢了,不可能严惩,没想到沈继阳会忽然出来为她说话,还十分贴心地添了把油。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然而沈继阳非但不护着闻芷,还趁机踩她一脚,可见这小贱人是有多人憎鬼厌。
“请皇后娘娘为小女做主!”凉国夫人也提起衣角跪下,红着眼恨声说道,“闻芷放肆惯了,动不动便拿武力伤人,以前盈盈就曾吃过她的亏,妾身实在管束不了,唯有请娘娘代为管教。”
上回盈盈挨了二十大板,回去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这伤还没好呢,闻芷又给添了新伤,这怎么能叫她不恨?
他们薛家的千金可不是给人欺负的!
皇后低了半日头,面色凝重地确认道:“广陵侯,你确定当时没看错?”
沈继阳神色微冷,字字铿锵道:“微臣敢用自己的名誉做保,绝对没有看错。”
他说完,底下便顿起一片议论之声。
“早就听说薛小姐跟闻姑娘一直很不和,原来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自己的人生被偷走十几年,薛小姐怎么可能不恨她?”
“可我听说,是闻芷一直想回薛家,但是薛小姐不肯,这才恨上的。”
皇后揉揉额,有些头疼。
当着这么多双眼睛,若不做处置,难免人心不服,有损她皇后的威严,但要处置,又不能处置太重,万一耽误了给太后治病,她也担不起责。
闻芷忽略那些从席间投来的异样目光,乜斜着眼瞥向沈继阳,只见他也正抬眸看她,眉峰轻轻扬了一扬,面庞挂着冷嘲之色。
他在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