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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芷听见,二话不说,先照着她的脸打了一巴掌。

“罗员外既是这么个好归宿,你何不与我大哥离了,改嫁他去,自己当主母,岂不更强?”

杨氏未料她竟有此动作,懵在当场,直至半边脸袭来火辣辣的疼痛,才缓过神,横起眉眼道:“不愿意就直说,做什么动手打人?我可是你嫂子!”

“嫂子?”闻芷哼声冷笑,“你看看你有个当嫂子的样儿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青楼里的老鸨呢,见了个姑娘就恨不得将人家往火坑里推!”

“你、你……”杨氏气得一张脸翠绿。

一旁的媒婆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即吓得一声也不敢吭,忙默默地退远了些,以防受到殃及。

闻芷朝杨氏怒目注视过去,用警告的口吻道:“你最好过去跟罗员外说清楚,叫他打消这个念头,不然的话,出了什么事,后果自负。”

杨氏嗫嚅道:“人家都下了聘礼了。”

“那你就自己嫁去吧。”闻芷面上已露凶狠,一眼也不想再看到她这副嘴脸,“还不快滚?”

小贱蹄子,成了弃妇不见收敛,倒愈发嚣张了。

杨氏瞪了闻芷一眼,咬着牙闷不吭声地夺门而去,媒婆自也不敢在此逗留,冲闻芷讪讪一笑,一溜烟跟着她跑了出去。

来到外面街上,媒婆扯住杨氏,不知所措道:“事情闹成这样,咱们该如何回复罗员外才好?”

这也可以理解,那么一个如花似玉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手头又不差钱的,难免心高气傲些,配了罗员外那种人,哪里能甘心?换做是她,她也不嫁。

杨氏轻抚着红肿起来的脸,凉凉地说道:“还能怎么回复?当然是让罗员外尽快筹办婚事。”

“啊?”媒婆睁大双眸,“可闻姑娘不是说……”

“她说?她说了能算吗?”杨氏说话的动作稍微大点儿,都牵动那半边脸作疼,不由地嘶声忍着,“一个姑娘家,婚姻大事当然得听长辈的,长辈没了,自当听兄嫂安排,岂容她说不嫁就不嫁?反了她了!”

媒婆闻言,悻悻地住了嘴。

唉,也挺造孽的。

回到闻宅,杨氏先回家往脸上抹了点药,待红肿消下去些许,方过罗府见罗员外。

听说闻芷不答应这门亲事,罗员外当下便皱起了眉头,面露不悦。

“她眼光倒还挺高。”

“小姑娘家家的,她懂什么?无非是嫌您年纪大了点,想找个年轻的,可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一个嫁过人的弃妇,谁家的年轻公子哥儿愿意要她?”杨氏开口先将闻芷批判贬低了一番,以消罗员外胸中的怒气。

罗员外听了,果真面色有所缓和。

“那依你说,这婚事还是能办的?”他看上的人,就是死也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杨氏笑吟吟道:“自然能办,到了良辰吉日,直接抬着花轿过去迎亲就是,到时我与她大哥都会在场,她还敢不上轿不成?她要不上,我就是绑也把她绑上去。”

罗员外满意地点了点头,笑起来眼角满是褶子。

“有劳你与闻相公多去劝劝她,能不用强,那是最好的。”

“明白。”杨氏心中的大石落了回去。

幸亏罗员外宽容,没跟他们计较,不然要她把到手的聘礼还回去,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九月初几场秋雨一落,京城的天有了丝凉意。

这日黄昏,谢清音雨后出门,又来到老地方与沈继阳私会,温存过后,谢清音说起自己近来查到的一件事。

“你说闻芷要改嫁?”沈继阳大为惊愕,他们断绝关系还不到半个月呢,就这么急着找别的男人?

“嫁的什么人?”

谢清音嘴角微翘,道:“罗员外,一个又胖又丑的老男人,家财万贯,家里有的是钱。”

“怪不得。”沈继阳心下鄙夷,谁家的好儿郎会娶闻芷那种女人?也只有丧妻的老男人看得上她。

“聘礼都下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过门。”谢清音偷眼瞄向沈继阳,见他面色阴沉,眸中含怒,便忍不住问:“怎么了,你舍不得?”

沈继阳嗤道:“我有什么可舍不得?只是未曾想,闻芷一边勾着高敬元,一边又与罗员外谈婚论嫁,如此水性杨花不知耻。”

谢清音含笑道:“倒也不能这么说,她总不能一辈子与高大人不清不楚,不嫁人吧?这也是无奈之举。”

高国舅那样的门第,是不可能给闻芷名分的,闻芷总得给自己谋后路。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沈继阳冷笑。

在广陵侯府时,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生事,嫁老男人还只是开始,往后有她哭的,这都是她自作自受。

这日晌午,常乐派出去的人打听到罗员外府上在筹备婚事,急匆匆回来告知闻芷。

“岂有此理!”闻芷简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没了胃口用膳,即刻吩咐备车马,赶往闻宅。

杨氏带着儿子去了邻居家喝喜酒,不在家中,只有闻泸一人躺在里屋养伤。

闻芷冲进去,踹翻床头矮柜上的药,“上次我就说过了不嫁罗员外,你们是听不懂还是聋了?”

“别这么激动,”闻泸这回倒是没生气,瞥了眼地上的狼藉,好声好气地劝,“罗家家境殷实,嫁过去有享不尽的福,再说罗员外没有妾室,还承诺以后绝不纳妾,你也不用受在沈家那样的委屈,有何不好?罗员外除了年纪大些,没别的缺点,说起来还是你高攀了呢。”

闻芷闻言,瞳仁张得老大,肺都差点炸开。

这种话都讲得出口,可见不是人了!

“给我下来!”闻芷抓住他的肩,用力往地下拽,继而又上脚,狠狠地往他身上踹了好几下。

闻泸杀猪般嚎叫出声,脸色顿时煞白。

“死丫头!等我伤好了,饶不了你!”

闻芷早已翻身出门,往外面去了。

回到马车上,常喜焦虑道:“小姐,现在怎么办呢?”

只要小姐不愿意上花轿,谁也强迫不了,但罗家的迎亲队伍一到,闹得左邻右舍都知道,小姐的名声必会受损。

“让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紧盯着罗府,有任何动静,立即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