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晟没有看向老妈,也没看向任何人。
自己望着天讲。
“我爸吧,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明明我全学年成绩倒数,他非觉着我以后能上大学。
这些年,他天天哄着我学、骗着我学,浪费他老人家无数时间和精力,终于把我给培养进了大学。
要是没有他,飞机我肯定是开不上了,最多也就开个拖拉机!”
袁晟将目光落到文松身上。
“爸,今年我先鞠个躬,明年回来我给你敬军礼。”
说完就给继父鞠了一躬。
这是他第一次,管文松叫爸。
别说文松,春晓都让他给整哭了。
“啥玩意,这么能煽情!”
文部长想配合着笑,笑的有点难看,嘴直抖。
贺翠翠起身倒了杯酒,“算你小子有点良心,过来,跟你爸喝一个!”
文部长也起身举杯,再一次跟大家道了感谢,宴会开始吃起来。
涛子跟贺战南没有坐一桌。
虽然他蠢蠢欲动想要过来,但孩子的事加上夜总会,让他跟老四的关系越来越远。
他不太敢过来,怕热脸贴上冷屁股。
席间,涛子的眼神老往贺战南这边瞟。
哎呀我的天,老四也太稀罕小丫头了,吃饭都得抱腿上。
一会给夹个菜,一会给擦擦嘴。
这是要惯上天!
俩亲儿都没这待遇,全都围着妈。
看的他有点吃醋。
一个小破孩懂啥,值得他这么投入?
他俩做兄弟这么多年,倒是说掰就掰!
涛子越想心越塞,默默闷了一口酒。
吃完饭,贺老大开车把乡下那帮都拉回去。
春晓留婆婆在这边住几天,老太太不干。
徐桂枝把三闺女叫到身边,“你婆婆稀罕农村,啥时候来这边,接我那去住几天。”
贺翠翠苦笑,“老太太走不动啦,文松给安排在军区疗养院,全天都有大夫盯着。”
徐桂枝听完唉了一声,点点头。
大家都要上车了,付栋梁撒泼打滚不肯走,非要在小姨家住一晚。
“为啥俺姐天天在小姨家,我也不回家!”
市里多好玩,小姨家住大别墅,院里又有滑梯又有秋千。
都是贺战南给乐凡弄的。
春妮拖不动他。
“家里一堆活,你自己在这,你爸不能放心!”
“我就不走!”
春晓看她姐太为难,就开口留这个她也不咋稀罕的外甥。
“在我这住一晚上吧,明天我给送回去。”
结果春妮居然不放心。
“那我也在这住一宿吧。”
小栋梁满意了,立马跟着贺安开作。
贺平根本不跟他俩玩。
两个淘小子凑到一块,院里哪能圈得住。
很快他俩就溜达上街了。
贺安带哥哥去游戏厅门口看人家打游戏。
就是那种老式游戏机,操控几个按键,像素很低的屏幕上两个小人对打那种。
最近这种游戏机非常火爆,经常能看到一些半大小子在里一玩玩一天。
也经常能听见大人打骂孩子,因为这玩意可不是免费玩,要花不少钱。
贺平对这玩意不感兴趣,过来看了一次就不看了。
贺安喜欢。
他能在机器旁边一站站一天。
偶尔保姆偷着给他点零花钱,让他买零嘴,他也都用来喂游戏机了。
别看他年纪小,人可不菜,这里有一个游戏至今还保留着他的记录。
只可惜,他那点零花钱用来玩游戏九牛一毛。
贺战南和春晓对孩子的零花钱管控很严。
不缺吃不缺穿,零花钱跟其他小孩差不多就行了。
给多了怕他俩学坏。
今天贺安兜里没钱,只能干看。
付栋梁看了一会,忍不住想上手。
他兜里只有两块钱,几把就打没了,都没过瘾。
“咱俩回去要点钱呗?”
贺安觉着他痴人说梦。
“我妈不能给,要是知道咱俩在这打游戏机,都得挨揍。”
付栋梁一点不害怕。
“那咱俩偷着拿点,拿个十块八块,不能被发现!”
贺安愣住。
他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操作。
游戏机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付栋梁又不断在旁边怂恿,终于让他决定铤而走险一次。
他俩各自回家偷了点钱。
付栋梁从妈妈钱包拿了十五,贺安从保姆李姨的买菜钱里拿了五块。
“你就偷这点儿?真怂!”还被付栋梁一顿笑话。
游戏厅里面的机器都有人,外面还剩两台。
他俩守着一台,打的昏天暗地。
正过瘾,突然天阴了。
贺安抬头,想看看太阳落到哪了,结果太阳没看到,看见了他爸阴云密布的脸。
贺战南把他俩逮个正着。
这下贺安可倒了大霉。
“钱哪来的?”
老爸的声音就像上了膛的枪。
贺安吓到噤声。
“我问你俩,钱哪来的!”他再度拔高音调。
里面打游戏的人都吓到停手,尽管不是自己的家长,但是这个爹的杀气太重了。
付栋梁从小没挨过打,敬畏心有限。
“我妈给的。”他随口跟小姨夫撒谎。
贺安一看这事肯定搂不住了,撒谎只会死更惨,还是招了吧。
“我俩偷的……”
贺战南一个耳光,把儿子打的原地转了一圈。
又补了一脚,直接把他踹趴在地上。
贺安从小摸索出的经验,挨打要立正。
千万别反抗,反抗只会被揍的更狠。
他麻溜爬起来,规规矩矩低头站着。
贺战南拿手点着他脑门,“偷钱?我他妈养个混蛋是不是!
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挨打!”
“该。”贺安回答的无比痛快。
“五十个嘴巴子,自己打,打不完就给我在这站着!”
付栋梁傻眼,这也太狠了吧。
他不服。
“我俩就拿了几块钱——”
毕竟是大姨姐家的孩子,贺战南忍着没对他动手,他还敢火上浇油。
于是,付栋梁成功为自己赢得了人生的第一个耳光。
“偷一分钱也是偷,跟我犟嘴!”
付栋梁可不是贺安,他是被惯大的小孩,只有他打别人的份,谁敢打他。
一巴掌下去,他就炸毛,扯着脖子跟小姨夫喊。
“你凭啥打我!我又没偷你家钱!”
中间还夹着脏字。
贺战南惯他毛病,一顿揍。
直打到哭不出声为止。
旁边,贺安一边抹泪儿一边扇自己。
打轻了还不行。
“你给我使劲儿,没劲儿我帮你!”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贺安觉得很丢脸,于是赌气用劲,真把自己脸打的啪啪响。
春晓开车路过,合计这块干啥啊,围了这么多人。
她瞟了一眼,一下看见了人高马大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