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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里有些恼,遂与无寻商议起来。

见二人突然停手拉开距离,顾言知歇了几息,仍旧脑中一片空白,拳脚虽不伤人但当真耗费体力,他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了。

长街烛火渐熄,晓月逝去,夜幕如僚,阴风四起。

唯剩风息竹手中的灯笼闪着微光,和着少女闪烁的疑光。

风息竹所言的重点是冒充兄长,她这样聪慧的女子,怎会不知他的意思。

但叶浅夕当真不知,她以为他是不想让人误会收容男子在府内,有损名声。

她有一瞬觉着这样的男子做了兄长有那么一丝丝可惜。

见此,他无奈:“若你真心谢我,不妨…”

他语句一顿,眸色渐厉,将灯笼送至她手中,轻语:“冒犯了。”

将她向后轻轻一推,隐在一处檐下,又伸手将她身上的兜帽拉置发顶,将她遮盖得严严实实,才望向身后。

漆夜中一人持剑窜出,“风息竹,敢伤我将军,你拿命来!”

他的的嗓音微变,但风息竹还是从他出招看出,是叶里,原以为他二人的目的是顾言知。

风息竹闪身回首,徒手捏住剑刀刃,将腰间软剑抽出,迅速反击。

叶里眸中含笑,低语道:“我这是在帮你试探叶姑娘到底在不在意你,息竹兄可莫要伤了我!”

言尽,他杀意浮现,他是真的想除掉这位,威胁到北狄大业的死对头。

风息竹自然猜到他意欲何为,可他不想陪他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但其既然下杀手,他亦是不让。

两道内力强如风卷,剑尖相触星火散开,二人缠斗疾身只余两方残影,可依旧能见风息竹武艺更胜一筹。

叶浅夕探出脑袋查看才放下心,引着烛火在身边四处查看有无棍棒之类趁手的武器。

不确定此人是谁时,她不能轻举妄动。

商羽隐在极远的暗处,悄无声息,明明早已告知姓顾的,风息竹此人身份神秘惹不得,可他出征前夜又来挑衅王爷,真是不知死活。

从三人打斗看到现在,实在不懂这叶里公子是想打什么主意。

不管怎样,只要他不再去伤顾言知就不用他出手阻止。

而那叶氏,公子有令,现下是真的不能杀了…

专注时,巷口又行来二人,叶浅夕见到是他,出声质问:“顾言知,你竟找人暗算,当真辱没了我爹对你的栽培。”

她的话虽是对着顾言知说,但眼神还是紧盯打斗的二人。

“浅夕!”顾言知着胸口向她走去,一吸一呼间胸肺刺痛。

方才那两人突然说要杀她,他才匆匆追来只为护她。

一阵血腥靠近,叶浅夕秀目一睇,望见了身后欲躲藏的无寻。

二人距离较远。

她不肯将灯笼偏向他。

夜雾茫茫,看不太真切,亦是不想去看。

但知道他已负伤,当真活该。

她索性将错就错,“无耻之徒,你莫要靠近我,让你的人立时住手!”

自来时,便见她由始至终都在看那人,那发间的黑簪如针刺着顾言知的双眼。

他负伤的胸口更加一层伤,观那人对风息竹亦痛下杀手,心中平衡了不少。

望一眼那二人,他才慢悠悠解释:“浅夕,我与他们并不相识,更不知他从何而来。”

他头一次说真话,换来的竟是叶浅夕质疑的眼神。

她并不傻,看到无寻在顾言知身后不远,便知道那人是叶里。

可他分明是下了死手的,这三人究竟玩的什么把戏?

叶浅夕将手中一只木棍扬起,“顾言知,你再靠近我试试…”

趁其二人交谈,叶里说了句话,“息竹兄难道不想帮叶姑娘治好晕血症?”

这一句当真吸引他,治好了晕血症是否就能随他去边关?

这便是叶里打的心思之一,一来试探,看自己的胜算能有多少。

二来若是她能去雍州,不远便是北狄,在上京带走她不易,但去雍州可就不同了。

从北定王手中抢人,他不敢,但有人敢。

他继续小声:“这药引不如就用王爷来吧!”

话语间,一道寒光,风息竹的衣袖被划开。

叶里的那一剑是冲着心脉而去的,被风息竹躲开堪堪擦到左臂,一个反手亦是伤了其手臂。

二人皆负伤,战休。

叶里闪至顾言知身边,拉住还欲喋喋不休解释的他,“将军,我们走!”

说罢便带着他,双脚一蹬地,一跃而上翻过街巷向城南的方向远去。

顾言知的脑中像是煮了场沸水,满是不解,“你究竟想做什么?”

“顾将军,自然是为你远行饯别啊!”

无寻迅速跟上,半道上持剑拦下二人,“叶里,你这厮,说好的不伤我主子。”

方才二人已经商议好,伪装成顾言知的属下,挑拨叶姑娘加深对顾言知的仇恨。

他认为多此一举,叶姑娘对其早就没了情谊,不必再为其招黑。

可叶里又劝无寻,叶姑娘有晕血症,或许王爷能将她治愈。

没想到这家伙竟是伤了王爷来替叶姑娘治病,这是什么逻辑?

叶里竟也不在意,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扯平了。”

在雍州时二人也时常切磋,这算不了什么。

他指着被封住穴位的顾言知问道:“无寻,你不想为你主子报仇?”

可是…他想。

“你受伤了。”叶浅夕闻到丝丝血腥味,将烛火扬起。

风息竹却不愿让她接近,“无事。”

虽然叶里的话很让人动心,但他不希望叶浅夕皱哪怕一下眉。

见他如此生疏拒绝,叶浅夕只好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他。

忽而又想他这样心思缜密之人,是不是知道自己晕血呢?

“江湖中人,受伤难免,你不必担忧。”

叶浅夕笑了,“我虽闻不得血腥之气,但也不是不能忍,还是我替你包扎一下吧。”

身为女医,晕血当真断了她济世救人的心思。

他不出声,叶浅夕知道自己猜中了,当真,有些贴心…

“我这病是心病,并非天生,或许能克服的。”

他并未拒绝,叶浅夕近身,先用帕子为他包扎,好在伤口不深。

他垂首望着她纤细的指尖,小心翼翼地用帕子为自己包扎。

她必不知,她谋算着怎么多赚银子救济天下时,身边的这人亦是谋划如何将她治愈,以便能忍受边关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