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枳软这样一句话,对正值年纪的少年人来说,诱惑无疑是铺天盖地般的诱惑。
尤其对方还是少年心爱多年的姑娘。
晏骜川的身躯在发抖,他的呼吸越发急促。
宋枳软能感受到的。
到了如今,她只是想要拼了命地对他好,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盼望着给他。
哪怕是…她自己。
他们本就是两情相悦,又有婚约在身,只需两年便要完婚了。
虽有言之女慕贞洁,男效才良。
但宋枳软人活两世,真正地历过生死,虽先前在晏家时,多为守规守矩,但也不过是担忧会对晏家人的名声造成影响。
现在两人远在临安府,这处院落,是他们两人的天地。
情到深处,有何不能为。
“阿川……”
她的话尚且未说出口,唇上又被滚烫轻轻碰了碰,只是蜻蜓点水,并未像从前那般失态地纵情而为。
“软软,我珍惜你,爱重你。”
手背上全是被泥沙划破的血痕,他用包扎过干净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
触感粗粝,又灼热。
宋枳软心尖颤了颤。
“——”
“——”
晏骜川先前总是嘴硬,爱逞强的,她虽深知他对她的爱重,但却没有听见过像他如今这般情深意切地剖白心意。
“所以不要着急。”
晏骜川低眉垂眼,视线无比专注地看着她。
他深知,宋枳软此番是因为过于感动。
世俗陈规,他向来不放在眼中。
贞洁清白,更非他所在意。
但是软软是他的例外。
他想要在最好的时机,用最好的自己,同她再近一步。
现在的晏骜川。
不是最好的晏骜川。
故而若是真按照她的说法,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
这对她是不负责,置于他们的感情亦是不够慎重。
“我们来日方长。”
他低着声,目光触及小姑娘鲜艳朱唇,还是没经住考验,俯身又重重亲了口,这才转身欲要离开。
“阿川!”
宋枳软慌忙拉住他,望着他一身伤,“还需要包扎。”
“不用了,南许带我去看过大夫,伤都包扎过了的。”
晏骜川摇头,其实更大的原因,在于小姑娘。
若是再继续待在她的院子里。
他难免会…想起方才她所说的话。
他害怕自己会后悔做出那样的决定。
“傻姑娘,别担心我了,好好休息,明日不是还要做生意吗?”
晏骜川柔着声,好声好气地哄她。
宋枳软瞧着眼前人,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不同了,或许是经过今日这一遭,以往再害羞、再想同她接近,他身上都还裹着一层不太明显的盔甲。
而如今那盔甲,好似全然卸下。
她自幼对男女之间的差异就了解不深。
只知姑娘是随着年纪增长,一点点成长得体面、大方、从容,渐渐褪去少女时期的懵懂和青涩。
而少年人的转变,或许就是一夕之间。
她会尊重少年的成长,但同时,也不会轻易饶过给予他伤痛的祸端。
……
晨光熹微,阿宝来乔风意的屋子里禀消息,说宋枳软今日让她先去秦桑铺子看顾生意,她晚些再来。
乔风意听了这话觉得稀奇。
先前宋枳软有什么事情都会同她说一声,今日却没道清原委。
她不确信,又问了阿宝一遍:“阿枳当真没有说要去做什么吗?”
阿宝摇头,“当真没有说,一大早就已经出门了。”
乔风意闻言蹙紧眉头,瞧外头天色尚未亮起,还未到卯时。
时辰这么早,宋枳软能去哪儿呢?
阿宝做好了饭菜,叫乔风意出来用早饭,在饭厅中碰见了南许。
“你今日怎么还未去早训?”乔风意问。
南许昨日虽然是压着张常乐暴揍,但打斗之中,身上还是受了伤。
今日早间起不来身,让晏骜川给汤教头带了话,请他去跟人请了一个时辰假。
乔风意如今这样问,他也瞒不过去,索性就将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
“被张常乐打?”
乔风意将碗筷搁置在桌面上,素日里冷静的人也忍不住愠怒,“真是糊涂,
难道他没想过这样做,会让阿枳觉得愧疚吗?”
南许肩胛骨正抽痛着,难忍地揉了揉,小声说:“你也别这样说阿川,
他现在落魄了,自然也心疼阿枳跟着受苦,
其实他本来可以瞒过去的,都怪我昨夜多嘴,不小心在阿枳面前说漏了。”
“你在阿枳面前说漏嘴了?”乔风意皱眉,忽然想起来阿宝今日同她说的话。
“不好了。”
南许听到乔风意这话,愣了愣,“什么不好了?乔乔,你可别吓我?
是不是身子骨哪里不舒服?咱们去看看大夫。”
“不是我,是阿枳。”
乔风意腾的一下站起身,眸底闪过忧色,“阿枳一定是去找张常乐的麻烦了。”
南许懵了,“怎么可能?阿枳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会去找张常乐的麻烦,
她身娇体弱的一个人,平日里那般聪明,怎么会做这样不理性的事。”
“阿枳平日里是理性,但若是旁人真正触碰她的底线,她绝不会轻轻盖过去的。”
乔风意将手里的帕子扔在桌上,抬脚就往外跑,“她故意瞒着消息,肯定是不想让咱们知道这事儿。
她势单力薄,一个人去找张常乐,一定会吃亏的。”
南许脑子里顿时联想宋枳软被张常乐那厮欺辱的画面,愤而起身,“不行,咱们得赶紧去找阿枳,不能让她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