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慧菊对孙培超彻底失望了,哪怕是为自己生儿育女的枕边人,他都可以利用完就丢掉,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一星半点的责任心。她想要和孙培超离婚,但小叔子天天打电话劝,拦着不让离婚,生怕一旦苗慧菊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就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苗慧菊几乎每天都生活在后悔之中,一次,她和儿子聊天:“妈妈想要出去找份工作,行吗?”
儿子问:“怎么不行?”
“妈妈做了很多错事,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头。”
“老师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不管别人怎么看,你都是我妈妈,等我长大了,我就挣钱养你,让你过上好日子。”
就是因为儿子的这句话,苗慧菊又时时回想起纵火当天的场景。
苗慧菊开始四处打听袁家人的情况,知道袁家人从没有放弃过寻找当年火灾的真相,也听说袁振宇的老母亲每个月都会前往有关部门伸冤、上访,眼睛几乎都哭瞎了,袁振宇的两个孩子失去父母之后也是郁郁寡欢。她心中更是难过。
这才有了苗慧菊去庙里求佛烧香,希望自己的良心能得到宽慰。
但苗慧菊自遇见了算卦的凌放之后,心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觉得这件事很对不起袁家,但不知道如何去向袁家人赎罪,既然有人已经指点了迷津,那来个干脆的,向袁家人说明真相,至于袁家人对自己是杀是刮,悉听尊便了,谁让自己做了恶,天天活在噩梦之中呢。
就在苗慧菊在家里苦思冥想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苗慧菊一看,是自己的小叔子孙培国,这家伙怎么现在给自己打电话,她也正想问孙培国一些事情,就接听了:“培国,你回来了?”
孙培国很惊异,自己才回来,嫂子怎么就知道了:“嫂子,你咋知道我回来了?”
苗慧菊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不再和他们弟兄二人纠缠到一起,就和孙培国进行周旋:“我猜的,你这时候回来,又给我打电话,是有啥事吗?”
孙培国说:“嫂子,这都中午了,我在华城食府的二楼定了个包间,你过来吧,我有话对你说。”
苗慧菊一听孙培国要见她,也正合她的意思,顺便问一下孙培国亚军到底是谁。
很快,苗慧菊就赶到了华城食府。
孙培国点了六个菜,已经上桌了。看到苗慧菊来到,孙培国很是热情:“嫂子你请上座,这几年我出去了,回来的也少,大部分都是电话沟通,我觉得也有必要回来见见你,人都说,长嫂如母,但我对嫂子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想给嫂子补回来。”
苗慧菊假装很领情:“都是自家兄弟,哪有那么多讲究。咱先吃饭,嫂子也陪你喝两杯吧。”
饭桌上,苗慧菊找各种理由让孙培国多喝酒,只有让孙培国喝多了,有些话才能问出来。
这孙培国本来是回来劝嫂子的,他听说了苗慧菊和孙培超在闹离婚,孙培超还告诉孙培国,苗慧菊多次拿投案自首这句话威胁他。如果苗慧菊不管不顾了,孙培国兄弟俩那也只能完蛋,所以,他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请苗慧菊吃饭就是这个目的。没想到叔嫂二人现在是各怀鬼胎。
苗慧菊看孙培国喝的差不多了,故意问:“兄弟呀,你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呀?是怕我和你弟弟离婚吗?”
孙培国从包里拿出了一摞现金:“嫂子,六年前那件事,答应给你的钱,是人家当时没给我,这不,我要回来了一部分,先给你花着,过段时间,我把剩余的追回来再全部给你。嫂子,这件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啊,你如果说出去了,我们就全完了,包括你,那是死罪呀。”
苗慧菊假装很配合:“你说得对,说出去是死,何必要说呢。不过,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找你的那个亚军是干什么的?我们干了活都不知道给谁干的。”
孙培国本来已经晕晕乎乎,就没有多想:“嫂子,那个人,你还是不要和他接触,过去他叫亚军,现在人家改名字了,现在叫王振华,是市政协的副主席,要论关系,咱没法和人家比,咱只要能把钱要回来就行了。”其实,当时王亚军在找孙培国的时候,就已经把三十万全部给了他,这孙培国给哥嫂不仅说瞎话,还想吞了这笔钱,现在眼看嫂子要离婚,恐怕被说出去,就自己拿出十万块钱来堵苗慧菊的嘴。
孙培国说的这些被苗慧菊用手机偷偷录了下来作为证据。
苗慧菊拿着钱回家之后,就专门又去孙培超和他情人住的地方找他,孙培超看到苗慧菊来了,还以为苗慧菊又是来闹事的,赶紧让情人躲了出去。
苗慧菊看到只有孙培超一个人,就问:“那个骚狐狸精呢?”
孙培超只好陪着笑脸:“哪有什么狐狸精,分了。只要你不给我离婚,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再说也都是为了孩子好。”
苗慧菊假装原谅了孙培超:“唉,反正都这样了,你只要回心转意就行了,今天我见着孙培国了,他给了我十万块钱,说是六年前人家答应给的三十万,要回来了十万,剩下的以后他再去要。这些钱给你放着吧,给儿子存着上学用。”
孙培超还以为是弟弟把苗慧菊说通了呢:“哦,那也好,这钱就给儿子准备着,我也不花。”
苗慧菊有意套孙培超的话:“老公,你说那年咱冒这么大的险干的事情,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们都得被枪毙不是,我想来想去,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回不去了,那也就算了,我就是有一点不明白,你说那年花钱雇我们的人是谁呀?”
孙培超以为苗慧菊真不知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苗慧菊故意说:“你不说我咋知道?你给我说说呗。”
孙培超很是神秘地:“这个人黑白两道通吃,现在是市政协副主席,王振华,原来的名字叫王亚军。”
苗慧菊偷偷地把丈夫孙培超说的话也全部录了下来。
到了晚上,天空黑云密布,像是有一场大雨要来的样子。苗慧菊想着凌放算卦告诉他的月黑风高夜,就回家准备了一番。然后自己来到了袁振宇的弟弟袁振水居住的小区,在门卫那里留下了一个密封好的信封。
这一切,被偷偷跟踪苗慧菊的凌放和冉建设、谢思敏、林风四人看的清清楚楚。但凌放他们不知道苗慧菊把这个信封要交给谁,就让谢思敏假装问路的到小区门卫那里去问路,然后趁机看看是写给谁的。谢思敏一边假装问,一边拿起信封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的是:袁振水亲启。
等谢思敏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凌放之后,凌放想到了冉建设调查的被火烧死的袁振宇,就问了冉建设:“你要调查的死者袁振宇的弟弟是不是叫袁振水?”
冉建设点了点头。
凌放道:“那就对了,盯着这个苗慧菊,一定能找出线索。”
再说袁振水,自从哥嫂被烧死之后,就把两个侄子弄到自己家,接过了哥嫂的事业,重新起步。这天,他下班比较早,刚走到小区大门口,就被门卫叫住了:“袁老板,有人给你送了一封信,你拿回去。”
袁振水回到家里打开一看,一张用学生的作业本稿子写的一行字:“振宇哥和嫂子的忌日快到了,我想到坟前去祭拜一下。除此之外,当年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如果你们想知道,可以联系我,菊。”
信的最后,苗慧菊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自从那年案发后,袁家人根本不相信宛振宇夫妇是因为意外事故身亡,他们一直在寻找纵火犯。当地消防部门也鉴定,火灾是因为外来火源引起的。袁振水拿着这个结论一次次去公安部门,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王亚军又通过关系在其中捣鬼,始终没办法给哥哥嫂子讨一个公道。
有人打听到袁家人正在找线索,就跑来索要“线索费”,说有重要线索给他们。因为经历了几场骗局,袁振水也留了心眼,刚开始以为苗慧菊是个骗子,并没有给她回电话。
凌放几个人在苗慧菊家门口又等到夜里十二点,也没有见有什么动静,就回去休息了。
正要睡觉,凌放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大侠吗?我是王亚军的保镖王合武,你早上指点我刀法的那个,对,我有急事想告诉你,能否见上一面?你只能一个人来,地点在耿云鹏的母亲家门口。”
凌放一听是王合武,就自己开着冉建设的车出去了。
来到耿奶奶家,王合武和另一个人正躲在绿化带里等他。
看到凌放如约而至,王合武赶紧走了上来:“大侠,我告诉你一个很紧急的事情,王亚军今晚要让他的两个保镖去纪委那里结果了常立新。但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办法。”
“我俩今天听了你对我们说的话,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决定不再跟王亚军干了,本来今天他是让我俩来找耿云鹏的妈妈和女儿的,要让我们把她们一老一下抓到亚军府,我们觉得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干。”
“我俩想去把那两个保镖抓回来交给你,作为我们的投名状,你觉得可不可以。”
王合武的话前后很不连贯,但凌放听出来他的全部意思了:“你俩要是真的能跳出王亚军的圈子,那将是一件大好事,我先问问你俩,干没干过杀人的事情?”
王合武和詹旭刚异口同声地说:“没有,绝对没有。”
詹旭刚还说:“别说是杀人,就算欺压他人的事情都没有干过,我们到王亚军这里才几个月而已,对王亚军以前干过的事情都不知情,是你今天提醒了我们,我们才觉得跟着王亚军不如跟着你。”
凌放也有心考验一下这俩人:“投名状,那是影视剧中的产物,是旧社会那一套的东西,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兴那一套。但是,如果你俩是真心悔改,好说。你们把王亚军安排的两个保镖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就行了,现在还不到让你们公开离开王亚军的时候。先潜伏几天,马上会有大的变化,用得着你们。”
王合武听出来了凌放的意思:“你是让我俩先给你在王亚军那里当卧底?”
凌放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愿意不?”
詹旭刚道:“可以,不过,你让我们在他那里当卧底,让我俩干什么?”
凌放开诚布公:“王亚军在清城市经营十年,其关系网错综复杂,他身上的人命案子不止三两件,但这不是你们能了解到的。我让你俩把王亚军手下另外几个保镖的情况都查清楚,看都有谁做过坏事,特别是收费站弄死人的,你给我查清是谁干的。等我需要你们出来的时候,会有重要的工作交给你们。工资待遇,还是我说的,比在亚军那里翻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