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只是顾文泰第一次和昌平公主见面,但因着从前沈傲和昌平公主以及许氏的事情,他厌恶极了昌平公主。
顾莞宁只是含笑看向顾文泰。
“我家文泰真是长大了,知晓担心娘了。”
“放心,哀家知道分寸。”
她于手心摩挲着一串佛珠,这是从前谢景明给她求来的。
她想,她确实不能做到如谢景明一般爱屋及乌。
但他待她实在是好,给了她前所未有过的爱与安宁,所以哪怕她不能爱屋及乌,也要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他的女儿。
总要让他安心不是?
那些在许氏跟前放的狠话,终究不过是狠话。
人与人之间是要讲交换的。
“文泰,哀家知道你是为哀家好,哀家也并不是对她心慈手软,也只是看在先帝的份上。”
他护佑她一生无忧,给了她一个家,他对文泰和无忧极好,甚至为了她安好,他折损了整整十年的寿数。
更遑论是一个翻不出什么风浪的昌平,她能容忍的。
说到先帝,顾文泰也沉默了。
文帝对他极好,甚至曾手把手的教他写字,先帝也曾对他寄予厚望。
“可难道就这样轻易的将人给放了,总要叫她晓得些利害吧?”
“不必。”顾莞宁却道:“将她身边的人都给换成我们的人,再将人送走,保她一生荣华富贵便是。”
顾文泰心知他母亲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纵昌平公主,倒是放下了心,道:“儿子会将这些事情给做好的。”
昌平公主被送走那日,是个艳阳天。
她先去先帝墓前祭拜过后,才被送走。
连日里的惶惶不可终日,在昌平公主知晓顾莞宁竟要将她给放走的时候,昌平公主甚至有一种她在做梦的感觉。
在她的设想中,顾莞宁就是个费尽心思又心狠手辣的人。
她要了她母妃的性命,她以为顾莞宁也一定不会留她的性命。
但在她想要顾莞宁的性命的时候,顾莞宁竟放过了她。
顾文泰很是有些厌恶的对昌平公主道:“你还不走,莫不是还想要做些什么坏事?”
“你从前拆散了我娘和那个渣男,我娘不得不破釜沉舟,她好不容易靠着自己挺了过来,你这个罪魁祸首又要她的性命,我娘都饶了你,你还要做什么,世上怎会有你这样恶毒的人?”
那眸中的厌恶,就似她是个什么样的脏东西一般。
顾文泰过于直白的话语浑似一道惊雷一般,将昌平公主给劈醒。
在她的心目中,顾莞宁心机深沉又心狠手辣。
而在顾文泰,抑或是顾莞宁的心中,她也是这般。
她是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
她本能的去分辨,“不,最初本宫并不知道。”
“公主这话骗骗自己也就罢了,还想去骗别人,最初不知道,那后来呢?”
“许氏更是罪大恶极,为了你的幸福,便要要了旁人的性命,她原就是罪有应得。”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感到不甘、愤恨呢?”
“你活这么多年原就是一种罪恶,也就是我娘心软,看在先帝的份上,才纵容你,赶紧滚吧,瞧着你便让人觉得恶心。”
昌平公主脸色苍白的被人给送了出去。
尔后顾莞宁看着新帝坐稳皇位,抚养幼子同幼女长大,又看着儿女们成婚,含饴弄孙,也算是有趣味。
她也没再见过昌平。
顾莞宁四十三岁这一年寿辰的时候,她碰到了一个同谢景明长得像极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