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是一场伟大的旅行。
但是醒来以后,一切就像镜花水月般云烟了散。
犹如烟花一般,曾经固然绚丽过,但也不过是刹那的芳华绝代,还是终究会一切消于沉寂。
美好和幸福就是易碎的,此时此刻的我看见了一切。
我看着他们的欢笑,看着他们坦诚布公时的紧张以及得到结果后的舒心,看着所有人的合奏和高歌,才明白这一刻的美好,也不过犹如我上一辈子的梦幻泡影般的甜蜜回忆。
“做这个交易吗?”
祂是这么说的。
祂是什么?还是幻境?还是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巨大的蛇尾遮掩了我的眼睛。
我只能确定,祂不是人。
可是我不理解,为什么是我?
我很普通,很平常,和所有能自主活动的人比起来,我是如此的不起眼。
我只是一个【小女孩】。
相比有两瓶药的【女巫】,可以无视规则带走任何人的【猎人】,以及一直被公认最强神职的【预言家】,我的身份简直不要太普普通通。
太无力了,没有能够足以改变任何事情的能力。
不能通过直接的说法去提醒他们危险的到来,只能暗示。
这是【规则】。
祂似乎明白我的顾虑,诡异且宏大的声音响起:“我只要一点。
我不要你做什么,保持沉默,这是你想活下去,唯一的出路。”
保持沉默。
什么意思。
让我无视他们的苦痛吗?即使是小狗小猫,养了几年也会产生感情,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同伴呢?
他们的身影在我身处黑暗的时候显得多么鲜活,或温柔、或捣蛋,良友损友一应俱全,你是让我去漠视这样的人吗?
“……好,我答应你。”
对不起。
对不起。
我是个卑劣的小人。
为了我的执念,我必须要回家。
那是我魂牵梦绕的前世,那是我曾经生活过的日子,那是我在黑暗里苦苦支撑的理由和勇气,我又怎么能放下这一切?
我答应了祂。
可是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果祂想杀了我们,就凭这个直接召来我的能力,不是轻而易举吗?
那为什么,还要我在他们找寻真相的时候,保持缄默?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祂,即使再强,再高深莫测,也逃不过一点。
【规则】。
祂从来不是一个脱离棋局可以静观其变的棋手,或者说,他也许是个棋手,但绝对不是一个能置身事外的棋手。
祂也是棋子本身。
那么,只要在【规则】之内,祂也是可以被允许【猎杀】的目标。
祂不是无法战胜的可能。
我把祂想的太高了,祂不是【规则】,也不是什么不可战胜的存在。
所以他不可逾越【双生子】的规则,不能先杀了比较好解决的重生组;也不能违背【狼人】一晚上刀一人的可能直接杀人,只能通过直接或者间接的法子,从而让他们被迫走向死亡。
这是我能明白的点。
但是我要回家。
我只能保持缄默。
*
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牌后,我陆续看到了一些人的过去。
包括楚天临的执念,汪晚的苦痛,解雨棠和吴安的纠纷,以及……负雪的梦境。
说实话,在我选择保持缄默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他们恐怕注定会走向死亡。
呵……本就只是一个【狼人】的局,被策反了一个。
隐藏的双狼局。
我不抱任何希望,是因为知道失去我这条线索线他们绝对不会能猜到这么多。
【预言家】做不到,【猎人】做不到,谁都做不到。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说实在的,其实真正能掌握信息的,是【小女孩】。
所以也就是因为这个,祂选择策反我。
我已经选择闭上眼,无视我的同伴的悲哭。
因为即使我没有被策反,这个局也是无解的,因为如果我没有被策反,关于真正的【狼人】的信息,我也掌握不到。
直到……
我看见了负雪的梦境。
蛇沼里,负雪看到了很多场景的转换,并且在最后一场宏大的机器里看见了自己。
两个徐负雪站在一起,我甚至不能辨认谁才是真的。
能看出来,金色眼睛的那个要显得成熟很多,眼神里透着的也是犀利和势在必得。
她的话很空很大,或许并没有什么信息的人会云里雾里,但是我能听明白对方是在讲什么。
【没有人会真正背叛你】。
她是这么说的。
如此笃定,如此坚信,让我甚至有些迷茫,自己究竟有没有背叛?
她是怎么能有如此坚定的信念?我已经默认了自己的缄默啊?
她,又是谁?
她提到了吴邪的敏锐观察力。
后来在看到负雪的上辈子的过去的时候,我才发现,上辈子,被吴邪他们带走的泡了水的尸体,不是负雪。
她死了,但不是因为这个而死。
这个暂且不谈,因为我是从他们的视角看到的过去,我也不知道负雪后来经历了什么。
至于接下来,现在的负雪虽然平时在我们的照料下显得有些傻有些单纯,但是也不算一窍不通,很快就明白了聊天群的异常。
“不。”
她是这么说的。
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最后,可以多玩玩狼人杀。”
“……”
在所有人对未知的危险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这个徐负雪已经提出来了问题所在。
我就突然明白,对方绝对知道很多,甚至有可能知道更多。
她,会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吗?
呆呆的负雪被送回去了,我以为会没什么更多的事,静静地坐在梦境,等着一切幻境破碎,然后老老实实回到黑瞎子旁边。
“呐?不愿意和我聊聊吗?”
!!!
我那下真的一蹦七尺高,巴不得远离刚刚待过的地方。
太惊悚了。
我一直在被无视的环境下已经习惯了,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到我的身旁,再拍拍我的肩。
这种感觉就像一直活泼的人打招呼的时候被所有人无视一样奇怪。
我竭尽全力跑的远远的,慢慢回过头看向刚刚的地方。
少女蹲在地上歪头看向我。
“呐呐,真的这么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