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瞪大眼睛,脸皮都抽了。
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妖里妖气的“魏道长”,竟把自己拉出来当祭品!
“你、你、你个神棍!”
礼部尚书指着周回,气得胡须乱抖。
“一派胡言!”
“老夫是朝廷重臣!三代清流,身负社稷血脉,怎能——怎能去祭天!?”
把乌纱帽甩在地上的郭斌显然已经杀疯了。
因为他知道,他大概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魏大人的。”
“朝臣怎么了?”
“谁说朝臣就不能祭天了!”
“正因为你是朝臣,所以更该舍小我成大局!”
礼部尚书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魏九昭挣脱了束缚,抬起头,直直盯着礼部尚书那张快气炸的老脸。
“大人,别怕啊。”
“陪魏某一起祭天,咱们共赴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作为一个常年钻营拍马、见风使舵的老政客,礼部尚书太清楚皇帝的性子了。
这位陛下,真的有可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给他放血。
……
周回看向皇帝。
皇帝靠在椅上,一手支颐,嘴角噙着冷笑,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那模样分明是在说:继续,我挺喜欢看的。
魏九昭适时再道。
“道长,除了礼部尚书大人,还有其他人陪魏某我一同上路?”
周回环视四周,甩了甩拂尘,伸手指了出去。
“那个,那个——皮肤黝黑、长得结实的那个!”
兵部侍郎瞳孔一缩,整个人像是炸毛的猫。
“啊?我……我我我不行啊!”
“我长得丑,冲撞神明!不合适!”
“你可太合适了!”
周回笑着打断。
“哪里丑!”
兵部侍郎嘴角抽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差点当场晕厥。
周回没理他,又是小手一挥,拂尘一甩。
“还有那个,白色眉毛的那个!”
“简直人间极品,骨骼清奇,一看就注定不是长命百岁的命。”
“太适合献祭了!”
右都御史身体一抖,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眼泪都快出来了。
“微臣家中还有老母未养,儿女未婚呐!”
“不行啊……不行啊……”
魏九昭仰头轻笑。
“黄泉路上,朝堂开会,多热闹。”
声音虽不大,却冷得叫人后背发凉。
空气凝固。
“那个……”
“陛下……道长……”
皇帝看向杨龙潭。
“怎么?杨将军毛遂自荐?”
杨龙潭往后缩了缩,露出一抹尬笑。
“不不不……”
“大可不必……”
他连连摇手,脸上肉都跟着颤了两下?
“这个东西,我就不掺和了……”
“我还得守边疆呢……陛下您说是不是?”
皇帝看着他。
“那你,站出来做什么?”
杨龙潭眼珠子转了半圈,像是在权衡。
最终,他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礼部尚书,一副难以启齿、犹豫纠结的模样,最后咬牙道。
“陛下……”
“礼部尚书他……”
“他现在是一个漏了的茶壶……”
众人:“……”
一瞬间,空气死寂。
“……?”皇帝微微挑眉,“什么意思?”
杨龙潭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一股说不上来的、奇异的、夹杂着腌菜和烂豆腐味儿的气息。
悄无声息地在朝堂蔓延开来。
“呃……”
大臣们纷纷掩鼻后退。
礼部尚书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低头一看,瞬间脸色铁青。
“陛下……不是我……啊……!”
郭斌嘴角微扬,冷哼一声。
“大人这是沏了一壶茶来?”
“可真是厉害。”
礼部尚书沉默的瘫坐在地。
感受着同僚们的恶意。
半晌,缓缓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动作迟缓,像是要碎了,一般。
抬起头,望向御座上的皇帝,眼底却藏着前所未有的清明和狠绝。
“陛下,为官近三十载……”
“臣……愿意。”
话音落下,众臣面面相觑,不知他是疯了还是认命了。
“为了天衍……为了陛下,老臣愿以血肉,供天祭用。”
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强撑着残破的尊严。
一步步走到殿中正前,重重叩首。
起身后眼神阴鸷地看向了周回。
“不过——”
“陛下。”
“这祭天之法,是魏道长提的,且是他选的人,还是他施法。”
“祭天非同儿戏,流血献祭更是千古罕闻。”
“若有一丝不慎,传出去,不止陛下之名毁于一旦,天衍也将背上永世恶名。”
皇帝一边听,嘴角一边上扬,竟有一丝……满意的意味。
“道门中人,修录在案,每一事、每一言都要记入道录流传后世。”
“请陛下三思。”
“将来史书未必记得今日是谁献祭了性命,但那本破观里的黄纸册子,永远会写着一句——”
礼部尚书眼神坚定,声音低沉。
“天衍皇帝,躬行血祭,杀官祭天。”
“……百年之后,陛下,您准备好接受天下人的声讨了吗?”
此话一出,朝堂震颤。
魏九昭目光微动,似笑非笑,而后在心里感叹着礼部尚书玉石俱焚的勇气。
接着,目光看向周回。
你小子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