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孟子并没觉得吃惊,“认识我?”
“是的。”郑青点点头,“在这场末日之前,我们曾经见过。”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的可信度不高,甚至和先前的套近乎并无太大差别,但也在孟子的预想之中。
在见到郑青的第一眼,孟子也说不上来,像是早就认识了对方,只是忘记了。
那么他们之间认识的桥梁又是什么呢?
“你还认识一个人吗?他的名字叫观南山。”
孟子皱了皱眉头,“你和他?”
“他是我的亲舅舅。”郑青说,“而我认识你,也是因为他。”
......
我在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我没有别的亲戚,所以我的舅舅领养了我。
我舅舅是生物博士,他叫观南山。
他生活很单调,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平时的精力大多在三处。
一处在各种深山去搜寻生物样本。
一处在在研究所辅助工作。
最后一处便是在家照顾我。
不得不说,舅舅之所以单身,还是有理由的。
舅舅长得不算差,一股子发酵成型的彬彬有礼,要是放古代,绝对是个文气的公子。
就是这性格,太孤僻。
我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做研究做记录,我在旁边也跟着做研究做记录。
他研究记录的是有关科学生物的。
我研究记录的是有关他说话走路次数的。
最离谱的是,舅舅可以做到一整天都不说话,连屁股都不挪动一下的。
“舅舅,冰箱里没奶了。”
我站在他的身边,盯着他一直在一个黑色笔记本上做记录,一连串的汉字数字英文,看的人眼花缭乱。
他没理我,我没生气,反正他一拿起笔,就绝对【入魔】了。
就在我站军姿站得几近睡着,他终于留意到了我。
“阿青?怎么站在这儿打瞌睡?要是困了去房间。”
我打了个呵欠,也没了喝奶的兴致,顺势趴在他的胳膊上耍赖撒娇。
这是我惯用的招式。
别看我现在独立自强,在面对亲人时,那些都是伪装。
舅舅心软,揉了揉我的头,“哎哟,这是怎么了?”
“舅舅啊。”我拖曳着腔调,“我好无聊啊,你能不能多陪我聊聊天啊。”
“我也很想陪你玩。要不,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带你一起进山玩一玩?”
我撇撇嘴,拒绝了,掏出手机刷视频。
舅舅看了看,“阿青喜欢猫吗?”
“嗯。”我挑眉回答道。
过了一会,又转头说,“舅舅,你之前给我置办的房子不是都装修好了吗?我想着我下个礼拜就搬进去。”
“可以的。”他谦逊地笑了笑,“那边的房子离你的学校近,到时候我去养只猫,等养大一点,你也毕业了,就可以让它陪着你。”
我的心情瞬间大好。
有人给舅舅打来电话,他走到阳台处接听,我的视线扫来扫去,最后看向摊开在桌子上的笔记本。
我并不是研究所的正职工作人员,所以对于他们所研究的项目并不清楚。
我知道舅舅他们研究的基本都是生物,他的笔记本上也记录着世界上大大小小的不同生物。
可这几百张纸里,就有将近五十张记录的是人。
是的,是人。
还是同一个人。
他的名字叫孟子,名字左侧贴有一张沉睡的照片,脸色虽然苍白,却挡不住五官俊朗。
而在通篇中,【孟子】的名字被【x】取代。
我还想往后继续看,舅舅回来了,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扣回去。
但我还是记住了部分内容。
大概是说孟子出过车祸,浑身骨头尽断,胸前的肋骨不仅刺穿了皮肉,还反向刺穿了心脏,总之血流一地,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
可当救护车赶来的时候,他都还有生命体征。
紧接着,更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在手术中,孟子的生命线彻底变成了一根线,就在主刀医生准备让人记下具体的死亡时间,孟子又【活】了过来。
不仅活了过来,还在七天之后就全然无恙地出了院。
这件事被研究所知道后,主动找到孟子本人,想要抽点血带回去研究,孟子却主动要求跟着去研究所。
相当于愿意把整个人送给研究所做研究。
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这件事之后,一个种子就埋在我的心底偷偷发芽,甚至有一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好奇。
我之前本来就是一个很不服管教的人,简单点来说,我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女。
后来我怀揣着这份好奇心,形象上稍作打扮,偷拿了舅舅的研究所出行证,在笔记本所记的位置找到了那个人。
他躺在一个透明的容器里,不言不语,只是闭着眼睛,而在他不远处,仪器上的生命体征却在好好运行。
太奇怪了......
如果是植物人,为什么不是送去医院,而是在研究所里?
我敲了敲玻璃,“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果然睁开了眼。
我激动地瞪着他,还冲他摇了摇手,“你好,我叫郑青。”
下一秒,他打开了玻璃罩,坐了起来。
孟子是没穿衣服的,他这一起身,身上盖羞的东西跟着滑下去,还好在最后一步停住。
我还嘟着嘴往下看,他的手挡住,左右望了望。
“今天不是观南山?”
“哦,他去山里了。”
“冷文会呢?”
“额.......”
“你不是研究所的人。”
我更是哑口无言,心想不会被赶出去吧,那多丢人!
孟子上下瞧着我,似乎已经知道我来干嘛的了,说道:“你对我感兴趣?”
我连着点点头。
“哪方面?”
“各个方面。”
他沉默一会,直接问道:“你和观南山是什么关系?”
我心道这您也能猜出来?!便又点点头:“他是我亲舅,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偷看了他的一本笔记,并不是他给我私权让我来的。”我还是想要给舅舅正名一下。
他没有说话。
一个念头开始在我的心中盘旋不停。
“你,是不是怪物呀?”
他看了过来。
我摇了摇手,“我不是骂你的意思。”
“观南山的笔记上记了我什么?”
“我没看完。”我老实交代,只希望他别一气之下把我丢出去。
“那就说你看过的。”
于是我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谁知道,他在听完这些话之后彻底沉默了,在很久之后,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他好像嘀咕了一句,得把这些记录全给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