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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黑石山的价值以后,顾澜溪也不再耽搁,令萧安翊即刻启程。

一个多时辰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凉州的苍梧城,秦珂掀开车帘,怪不得都说凉州苦,他未去过京城,但是仅仅同锦州相比,凉州整体环境就差太多了,作为一州主城,街面上行人萧瑟,路人穿的衣衫也都破破烂烂,那么下方县条件肯定更艰苦。

秦珂来此之前,陆幼卿曾简单为他科普过朝中形势,言说长公主战功累累,文武双全,却不为陛下所喜。

如今秦珂算是亲眼见识了,先皇后膝下唯有这么一个女儿,曾镇守边疆驱除外敌的长公主,就封之地居然是这么一个偏远却落后的地方。

虽然目前朝代的版图与他前世学过的历史版图不太一样,但是凉州却是在锦州南方的位置,他们长途跋涉半个多月,越走气候越温和。

秦珂别的目前还说不准,但是他知道越暖和的地方,农业越好发展。

他们的马车跟在萧安翊的后面,在街道上走了大致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长公主府,这是他们在苍梧城里看到的最宏伟的建筑院落,红墙青砖,院墙足有三百多米,二米多高,飞檐斗拱,高门大院。

守在府外的护卫看到他们的队伍,急忙往里跑去为长公主报信,马车队伍也在距离长公主府还有十几米的位置停下。

顾澜溪是第一个跳下马车的,一贯行事稳妥庄重的顾家主此时步伐都看出了几分凌乱,秦珂也同陆幼卿下车跟在其身后,不过他同李南乔她们打了个手势,让她们在后方待着便好。

刚刚靠近,就见长公主已经来至府门,似是听到下人禀告便即刻赶来。

长公主同上次相见,身形似是单薄瘦削了些,着一身月白色锦丝袍,镶着墨色封边,上面绣着凤凰于飞的暗纹,随着她的走动,白色的锦袍飘荡,她长身立在府门,身后是巍峨的高门牌匾。

风尘仆仆的顾澜溪顿住脚步,仰起头瞧着她,两个人遥遥相望,眸中情绪翻涌。

陆幼卿拉着秦珂顿住了脚步,秦珂默默嘀咕,两个人异地恋这般久,久别重逢不该先拥抱一下吗?

不过秦珂忘记古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内敛许多,更何况是从小喜怒不形于色的长公主殿下,她深邃的眸子定定落在了顾澜溪温婉昳丽的面容上,只是片刻,她便收敛情绪,抬眼望向秦珂几人。

“臣萧安翊拜见殿下。”

见萧安翊躬身施礼,陆幼卿便拉着秦珂一同向长公主行礼。

“诸位舟车劳顿,长途跋涉,先行休息一夜,本宫已为你们安排好府邸,收拾稳妥后再来府内请安吧。”长公主摆了摆手,示意萧安翊带着他们去府邸休息。

长公主为秦珂他们所安排的府邸离着长公主府并不太远,秦珂估计步行也便半个小时的时间。

院落虽远不及长公主府磅礴大气,但是也精致典雅,进入内宅,先是一片宽敞的庭院,四周建有围廊,碎石小路径直通往主殿。

安排雷中韩七几人住在外院,李南乔同她娘亲暂时住在东厢房,秦珂自然同陆幼卿住在的正房。

……

而另一边,顾澜溪自然也要先行将自己带来的人安置妥当,不过其实她也不必过于费心,顾家许多家业早先便转移过来,苍梧城内亦有顾家自己的宅院。

她的行李她还未发话,侍书便早已经带人将其搬进公主府的主院,她轻飘飘看了一眼正在听萧安翊汇报的晋阳,暗自肺腑:闷里骚。

眼角一直关注着顾澜溪动静的晋阳瞧她带着秋彤进了府门,抿了抿唇,暗自垂下眸抚摸着腰间的白玉环佩,道:“既然如此,你先派人将黑石山包围起来,不许他人靠近,其余事宜等我安排。”

“是,殿下。”

晋阳抬起手拍了拍萧安翊的肩膀,负手而回。

顾澜溪在侍书的带领下踏入长公主府,府内分为前殿与后院,由一堵高墙隔开,回廊连通着整座宅院,庭院之中假山瀑布,水声潺潺,青松拂檐。

顾家家大业大,她此次虽然轻装简行,但是有许多日常用品,以及贵重物品之前便陆续迁移过来,如今都稳稳当当安置在主卧之中。

“澜溪在何处?”一踏入主殿,晋阳便问向自己的贴身侍女侍书。

“夫人正在暖池沐浴。”

这一声夫人叫的晋阳挑了挑眉,侍书作为晋阳长公主的贴身侍女,自小便跟在殿下身边,其眼力见自然不同凡响。

如今不是在危机四伏的京城,亦不需要隐姓埋名,自然该如此称呼。

知晓顾澜溪喜洁,多日在外面跋涉,即便在旅馆里歇脚,冬日严寒,根本没有洗澡的条件,不然感染风寒,那便得不偿失。

晋阳猜测如今她到此,应该会洗很久,便嘱咐侍书准备晚膳,多是一些顾澜溪喜欢的菜式。

正如晋阳所料,顾澜溪沐浴换了两次热水,泡完澡时日头已然西下,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时只见晋阳正靠在榻上,手中捏着一本书在看。

不过顾澜溪没有注意到的是,她手中的兵书半晌都不曾翻过一页。

“在等我吗?”顾澜溪长发披散,身上沐浴过后穿的也是舒适的寝衣。

晋阳“嗯”了一声,漆黑深邃的眸子片刻不曾离开她,见她出来,索性扔下读了一半的兵书直起身子道:“饿了吧,我让侍书传膳。”

她只需轻轻唤了一声,守在屋外的侍书便立即吩咐下人传膳。

顾澜溪一瞧,桌上的饭菜大都是她所喜,唇角勾了一勾,她也确实多日未曾用过舒适可口的饭菜,便坐下用餐。

晋阳坐在她旁边,似是并不饿,主要是为她夹菜。

“你不用吗?”顾澜溪咽下她夹过来的菜,盯着她那再熟悉不过的容颜,隐在烛光中,带着波澜不惊的沉静,道:“你便是这般,才又瘦了这般多的吗?”

听着她话语中隐隐带着的疼惜与爱怜,晋阳执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片刻后,才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来,道:“不过是刚刚接手封地事宜忙碌了些,慢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