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远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就又坚定了起来。
“无论嫡庶,他都是永毅侯府的子嗣,同样有承袭爵位的机会,所以这个事,你就不必再操心了,你管好自己即可!”
待他将来把绾绾扶正之后。
那孩子依旧可以名正言顺的做永毅侯府的嫡子。
又何须留在宋清茹的身边吃苦?
宋清茹深知他心里打着的算盘,却也不说破。
她黯然神伤,“将军竟是如此不顾及我的感受,连让我享受天伦之乐的心愿都不满足。”
没法否认,此刻的宋清茹,有那么一瞬间让陆泽远心软了。
但仅仅只是一瞬。
因为他们之间还隔着深仇大恨呢!
陆泽远挪开视线,声音冷硬,“有机会的。”
宋清茹接话道:“也是,将军可是答应了我,每隔三日,就要留宿主院的。”
一听到这句话,陆泽远的汗毛立马就竖起来了。
尤其是在看到宋清茹那巧笑嫣然的模样,心口就堵的厉害。
“夫人,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但眼下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是有心也无力,只有等以后有时间再说了。”
“无妨,想必今日将军就有时间,那将军今日就留在主院歇息吧。”
陆泽远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今日不行,我还需要去书房好好复盘一番,今日所调查的事,以及好好计划接下来的动作。”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就不多留了,夫人早些歇息吧!”
说完,陆泽远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他的脚步隐隐还能看出几分急切。
就好似再躲瘟神那般。
红莲收回视线,不悦道:“夫人,将军作为您的夫君,却如此冷落您,实在太过分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宋清茹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衣,道:“我也是故意叫他留下的,就是想催他离开,省得再与他周旋。”
若非还要靠他去给自己未来的孩儿挣军功,她早就对他出手了。
又何至于忍气吞声的与他虚与委蛇。
“那夫人对那个娆儿姑娘的事怎么看?将军找夫人要银两,也明显是为了去见她的。”
宋清茹微点头,“我猜到了,不过这个消息对我而言也是好事。”
好事?
“夫人,将军这次可又是想拿夫人的银钱,去花在别的女子身上,夫人难道就不生气吗?”
就像将军之前在边关一样。
每每写家书要银钱,都是为了给林姨娘买珠宝首饰,维持她那奢侈的生活。
把夫人当成冤大头了!
宋清茹笑道:“区区俗物,他现在花了,将来却是要拿自己的命来偿还,这么算,我一点都不亏。”
红莲皱眉道:“那夫人可是心有谋划?”
“算是吧,这个事等棋局结束之后再说。”
“是。”
翌日。
天还没亮,砚山居门口就围满了人。
但因着害怕坏了京城的秩序,那些人很快就被砚山居的侍者们给驱散了。
“参加棋局者留下,其余人先散了!莫要堵在门口!”
随着侍者的话落下,人群立马就爆发出了极其强烈的讨论声。
“据说昨日保持连胜者,是那个叫高远的打铁匠,是不是真的啊?”
“就是啊!我还当对方是何方神圣呢!没想到居然只是个打铁的!”
“原来传言竟然是真的?昨日那个连胜二十九局的奕士,竟然真的是个打铁匠?”
“天呐!一个打铁匠竟然也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有没有天理了!”
“京城果真卧虎藏龙,高手在民间啊!”
众人议论纷纷,惊诧连连。
侍者扬声道:“肃静!待会儿砚山居便会公布,昨日获胜最多的前三甲,各位只需找个地方耐心等待即可!”
“那你们速度可要快一点啊!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位连胜最多者,究竟是不是高远了!”
不一会儿,砚山居门口,就只剩下了,来报名参加棋局的奕士们。
人数很多,细数一下,竟是有三百多个。
而这些人当中,起码有一半,都是为了来与高远一较高下的。
剩余的,则是奔着头彩而来。
“哇塞,公子,这天还没亮呢,竟然就来了这么多奕士!那等天亮之后,人怕是只会更多!”
马车上,杨钦坐在车头,忍不住的惊叹道。
他眼睛都瞪大了。
傅凌潇闻言,掀开了车帷的一角。
看着外面的景象,他露齿一笑,“人越多越好不是吗?”
不然一点挑战都没有。
多么无趣。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报名?”
傅凌潇放下车帷,笑道:“晚点再说吧,去的越早,对付的只会是一些虾兵蟹将。”
要比,肯定与最厉害的人比。
直接拿下,一举夺魁。
岂不是省事?
“那奴才就赌最后胜出者,还是高远!”
杨钦回忆道:“高远善于攻心,且城府极深,寻常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不见得,京城善棋者,数不胜数,这个高远今日不一定还能继续保持连胜。”
杨钦闻言,又觉得公子说的这句话有道理。
“也罢,无论如何,这个高远都已经名声大噪了。”
傅凌潇不可置否,随后缓缓闭上了眼。
“去别院待会儿吧,昨夜没休息好,我去补个瞌睡。”
昨夜他的梦里全是母亲,被惊醒了许多次。
次数多了,他也就没再睡觉了。
而是在院子里面,枯坐了一夜。
“高远?竟然真的是高远?”
砚山居放榜时,许多人都大受震撼。
毕竟谁又能想到。
一个身份如此低微的人,真的能在众多奕士当中,杀出重围呢?
“高远?高大哥?”
已经乔装打扮过了的林亦雪,混在人群中,露出了与他们一样的震惊。
李蓉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胡同里面的邻居,竟然棋艺高超至此!
“真的假的?砚山居没有搞错吧!”
身边人听到李蓉的惊呼,连声道:“这还能有假?除非砚山居自砸招牌!毕竟今日许多参加棋局的奕士,都是冲着高远去的,若他的身份有问题,砚山居以后就别想再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