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侯爷既然知晓,那为何还要苛待她?本王还以为沈侯爷是个聪明人,昨日本王的意思已经表露的很明显了,想着以侯爷的聪明应该能够领会,原以为沈侯爷看在本王的面子上会善待于她,没想到,沈侯爷竟然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明玄的话音刚落,沈从安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自脊梁骨升起,刹那间便已汗流浃背。他深知,若是背上不敬明玄的罪名,自己绝对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毕竟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人物,而是极有可能成为未来储君之人啊,此刻的他哪里还敢抬起头直视明玄的双眼,只能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王爷息怒,王爷何出此言?微臣对待婉儿向来都是关怀备至,从未有过丝毫亏待之处啊。”
“呵...”明玄冷哼一声,“好一个关怀备至,好一个没有丝毫亏待?沈侯爷所谓的关怀,便是不问青红皂白随意诬陷于她?”
面对明玄的质问,沈从安顿时变得面如土色,嘴唇哆哆嗦嗦,嗫嚅着想要辩解几句,但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来。此刻的他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完全想不明白明玄究竟是通过何种途径知晓此事的。
“微臣...微臣...”沈从安嗫嚅了几句,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不知道明玄是如何知道这件事儿的,但是,他是有证据的啊,那簪子的确是从沈静婉房间里搜出来的,难道白氏还会随意诬陷沈静婉吗?
但是迎着明玄那冰冷的眼神,他所有的话语都被硬生生地堵在了嗓子眼儿,再也无法吐露半字。
“本王要见她,现在,立刻,马上。”明玄语气不容置疑。
“是是是。”沈从安连忙应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随即唤来了荣官,“去请二小姐。”
荣官见沈从安面色严肃,也不敢耽误,连忙应下,哎了一声就往沈静婉的院子奔去了,没多一会儿,沈静婉便在莲儿的搀扶下来到了沈从安的书房内。
“女儿参见父亲。”沈静婉的声音缓缓响起。
明玄转身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就那么柔弱的站在那儿,额头上还带着薄汗,又看到她面色惨白,身子都已经站不稳了,眼眶瞬间红了。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们怎么敢的?
上一世,他为了许多原因让他的婉儿受过许多委屈,这一世,他不会,他就要给沈静婉明目张胆的偏爱,他会拼尽全力护着他心爱的女子。
再不会让她受委屈。
任何欺负她的人,都该死。
白氏,沈静冰,包括这个不成器的沈从安。
沈从安感受到了明玄那如寒冰般刺骨的眼神,不禁浑身一颤,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令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紧绷起来,他慌忙朝着沈静婉招手喊道:“婉儿,快过来,拜见靖王爷。”
“小女拜见王爷。”沈静婉的声音柔柔响起,每一个字都直击明玄的心,他的婉儿在侯府里受苦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种种,上一世,他的婉儿也是在这种环境里,受尽欺凌与苦楚,独自一人默默忍受了这么多年,一想到这些他就心痛不已,恨不得现在立刻杀了心肠歹毒的白氏和沈静冰,包括沈从安这个不分是非黑白的人。
“起来吧。”自沈静婉踏入书房那一刻起,明玄脸上原本冷峻的神情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生硬冷漠,而是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情。
看到这般情景,一直提心吊胆的沈从安暗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不像冷面阎王了,让人看着实在是害怕。
“二小姐请坐。”莲儿闻言连忙服侍着沈静婉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明玄瞧着沈静婉落座后,心踏实了一些,如此,沈静婉也好歇一歇了。
“二小姐怎么了,本王瞧着二小姐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可是生病了?”明玄关切的看着沈静婉,但是他也清楚,必然是跪的久了才会如此,但是他就是要让沈从安知道,他倒要看看,在他面前,沈从安还会如何替白氏遮掩?
“无事,多谢王爷关心。”沈静婉连忙摇头,娇柔的面容此刻显得愈发苍白,宛如风中残荷般惹人怜惜,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虽说她也能感觉到明玄对自己有情,但是正如白氏所说,自己不过是出身卑微之人罢了,妄图嫁入皇室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况且,她更是深知在这纷繁复杂的尘世之中,男子向来都可以朝秦暮楚、三心二意...但身为女子,则万万不可有此等行径。
倘若自己当真将明玄视作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旦他日明玄变了心,那么自己所处之境必将更为艰险困苦。正因如此,即便心头藏着千言万语,她也是决计不能吐露半字,更不敢轻言半句。
沈从安听到明玄的话,这才发现沈静婉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带着薄汗,不由得心中一紧也连忙关心道,“婉儿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府医来瞧瞧?”
“女儿没事儿的。”沈静婉勉强扯出一个笑,她已经明白了,沈从安对她的关心不过是表面功夫、惺惺作态而已,哪有半分真心实意?哪里是真正心疼她呢?既然事实如此,那他又何苦这般虚情假意,装出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来扰乱她的心神?
昨日她还以为,她终于也是有撑腰的人了,可现实却无情地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她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和一厢情愿罢了,纯粹就是一场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
沈从安见状,又见明玄还在看着自己,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努力扮演好慈父的角色,于是便不顾阻拦唤荣官去请了府医。
不多时,府医便匆匆赶来,他先是朝着沈从安和明玄行了一礼,然后快步走到沈静婉身边,伸手为其号脉...片刻之后,他缓缓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二小姐这身子骨本就虚弱不堪,今日想必又是劳累过度,往后可一定要好生调养,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劳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