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正想拒绝,老柳先开口:“榕,让栾跟着你,两个人有个照应,不然我和老桑都放心不下。”
听到对话,文鳐眨了眨眼,迟疑道:“我有火呀,你们需要什么样的火?”
榕和栾同时看向她。
“能烧尽黑藤的火,你有吗?”栾问。
榕也期待地看着文鳐。
她那里有珍藏的奇火,那火却没法彻底烧毁黑藤。
文鳐抬头,看向被牢牢困住的可怕黑藤,只说:“可以一试。”
话落,她用征求主人意见的眼神,瞧着君临。
君临察觉到文鳐的目光,没看她,只微微点头。
“……”好高冷的家伙。
文鳐离众人远了些,吐出一团红的刺目的火。
那火,让人隐隐感觉到忌惮。
尤其是异种,感觉更甚。
没办法,他们的本体是树,怕火也不奇怪。
文鳐不知道异种的想法,正要操纵本命火烧毁半空中的黑藤,知知来了。
“这是要干什么?”知知好奇地问。
她才看过君桑桑。
君桑桑还没醒,但知知总觉得,服用过神药的桑桑和之前有些许不同,后又得知君临找过君复,让他带桑桑回王宫,猜测君临怕是另有打算,下定决心要送好朋友回去。
文鳐被打断,停下手,朝知知露出灿烂的笑,说道:“榕需要火,她想烧毁所有的黑藤,我正想试试我的本命火行不行呢。”
知知抬眼看黑藤,心底涌出一股厌恶。
她鲜少这样讨厌什么东西。
可。
眼前这狰狞的、吸血的、杀人无形的恶魔藤,知知是一点也不喜欢!
“你不会有事吧?”知知不放心地多问一句。
文鳐心下一热,笑容更加灿烂了:“我会量力而行的。”
阮白摸摸媳妇儿的头,妖异的眸子染开笑:“我在呢,不会让你有事。”
“用不着你。”文鳐拿下他的爪子,示意他后退,别影响自己。
“……”想上天啊。
阮白好气又好笑,乖乖退后。
文鳐满意点头,随即唤出本命火。
那火飞上天空。
突然变大。
散发的气息骇人极了!!
黑藤察觉到文鳐本命火,下意识闪躲,只是很隐晦,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有用!黑藤在害怕!”栾看出来后,满脸畅快。
知知也看出来了,她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她希望,文鳐的火能烧掉古松分身,她听异种说过,这分身很危险,留下一截都会春风吹又生。
这样吞噬的邪恶东西,早点死掉才干净!
顾话站在知知旁边,牵住她的手,反手扣在自己掌心,轻声道:“这个坏黑藤一定会得报应的!”
“嗯。”知知回看她,认真点头。
文鳐的本命火逐渐逼近黑藤,那黑藤身形变幻到最大,铺天盖地的伸展躯干,吹起狂啸的风。
它们一膨胀,文鳐闭眼,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那火也大了几分。
她抱着烧毁所有黑藤的决心,调动起全部的火。
与此同时,梧桐上的生机迅速被抽离,尽数往文鳐体内钻。
她扬起头,脖颈白皙修长,如优美的天鹅。
似蓝非蓝、似青非青的长发随风飞舞,仿佛要随风而去的洛神。
“焚!”
一字落,火继续膨胀,直到……能包裹住全部黑藤。
黑藤被火裹住,挣扎的更加厉害。
知知没有精神力,看不到更深处,只能看见那火变幻成各种形状。
便是这样,她也知道,那根根黑藤在奋力反抗着。
目光担忧地看着文鳐,怕她也被伤到。
晏秋搂住知知的肩,温声道:“放心,暂时还在文鳐可控制范围内,她要是解决不了,我会出手。”
即便无法烧毁黑藤,至少能确保这神秘的小姑娘无恙。
知知眉眼间的担忧淡了去,露出笑脸,犹豫了下,悄悄抱住妈妈的腰,像小时候一样。
晏秋收了手臂,眼底笑意加深,抚摸乖乖的长发,动作轻柔。
雁回站在边上,似乎也在笑,他许久没牵动嘴角,显得很僵硬。
见状,晏秋满脸心疼,顺手搂住弟弟的肩。
“别急,慢慢习惯,姐陪你。”
这回雁回听懂了,他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
在姐姐和知知面前,红衣青年总是不吝啬讲话,哪怕说话对他而言是种负担。
文鳐的本命火烧红半边天。
它像太阳,燃烧时让人不敢直视。
更别说,散发出的那股神秘威慑。
高悬空中的火,让无数遥远的人看见,他们不知古魔星怎么忽然出现这样可怕的存在,却把西区的危险程度往上提了几个度。
有些因古松分身失去家的兽人,骤然想起从西区传来的消息,那里欢迎一切友好的人前往。
他们觉得反正没地方去,干脆一咬牙,往西区走。
……
文鳐的本命火漫过之处,黑藤喧嚣的厉害,它们却拿这火一点办法也没有,逃也无路。
嘶吼着,挣扎着,不甘着……
直到,化作齑粉,消失在天地间。
知知久未眨眼,收回视线,眨了下眼,双眼涩的厉害。
她下意识看向榕。
榕站在阴影处,周围都是人,她却像置身白茫茫雪地,天地无一物,只剩她一人。
察觉到知知的目光,榕回过神,那双温柔的眸子泛开笑意。
她明明笑着,知知却觉得难过。
走向榕,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榕知道她想说什么,笑了下:“你想问古松?”
知知点头。
榕抬手,盘旋在她周身的流萤在她指尖飞舞。
“我去了海边,没察觉到古松的气息。”
“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离开的没有遗憾,我替他高兴。”
知知低着头,眼睛发酸:“可是榕姐姐有遗憾啊。”
榕倾身上前,拥住知知,温柔道:“每个人都有遗憾,于我而言,能再见到他,已知足。”
“在古魔星,离别是常态。再说了,我觉得他没离开。你看这些流萤,这是古松最后送给我的,有它们在,足以抚慰我。”
知知手攥住榕的长裙,哽咽道:“……对不起,我没帮上忙。”
榕像妈妈一般摸了摸她的发顶,好笑道:“你对不起什么,永远不要苛责自己啊知知,我看着你成长,你做了很多,我很感激你,我相信古松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