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的墙壁表面刻满了风化的纹路,在约一人高的位置出现刻上去的文字。
文字出现的位置按照最基础的对称美学来讲也很难看,有些文字还覆盖在那龙神的壁画上。
“这是什么?“
星明抚摸着墙壁表面,手指描摹着那些古老的刻痕。
拉斐蕾尔也凑近观察这些丑的要命的文字。
“像是一位旅行至此的人,留下的字。”
不过不是谁谁谁来此一游那么简单。
“看这儿。“
星明指着最上面那几个相对清晰的文字:
“给后来者的忠告。”
拉斐蕾尔很喜欢这几个字:“我们找到宝了,只要认清这如同鸡爪扒拉出来的字,我们应该的能从中找到一些这地方的秘密。”
星明继续辨认着墙壁上的文字:
“这些字看起来更像是关于这片区域的警告。”
“刻下字的人是一位探险家。”
“在这里迷了路。”
“不过应该不是最近这几个月来此的那群人留下来的。”
“这些文字距今有些日子。”
拉斐蕾尔赞同道:
“这人来的时候,神殿应该已经失去原有的作用,否则神殿的看管者绝对不会让他用这种如爬虫的文字刻满神殿的墙壁。”
根据那几个相对清晰的文字解读出一部分内容后,其他刻的如爬虫的文字也渐渐变成了熟悉的样子。
“刻下这段文字的人叫马哈茂德。”
“他是从一个叫风塔斯的城市启程来到沙漠,又从沙漠迷路了这座神殿,一个被他称之为诅咒之地的地方。”
拉斐蕾尔有些意外:“竟然不是黄金乡?”
星明继续破译马哈茂德这位探险家前辈留下来的经验之谈。
“或许这里不只属于一个神话。”
“它是莫拉拉大陆的神话也是这风塔斯城的神话。”
“在莫拉拉大陆这故事被称之为黄金乡,在风塔斯这里叫做诅咒之地。”
“从描述看来,这位名叫马哈茂德的前辈不是被什么龟壳送到的这里,而是从风塔斯城一路骑骆驼赶来了这里。”
说着,星明还给拉斐蕾尔指了指驼峰这两个字。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有两种抵达这里的方法,一种是传送另一种是从沙漠里直接走到此处。”
拉斐蕾尔也专注于破译这东西,一时也没再多说。
马哈茂德并非一个人从风塔斯启程。
上面写着他和他的同伴。
他们为了寻找只有在夏季才能摘下的沙地龙头顶盛开的地龙花,来到了这片危险的沙漠探险。
听起来这地龙花很有价值。
不过意外来的很突然。
在休息时,他的小队遭遇沙暴,并且在沙暴期间还倒霉地遇到沙漠蠕虫群的攻击,十二人的小队,算上骆驼,连人带牲口二十多个。
剩他们两人,顶着沙暴逃出生天,其他人凶多吉少。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逃出那群沙虫的袭击。
总之在逃亡的过程中,意外见到了一根石柱,走进那石柱后面。
沙尘暴便停了。
驼峰两个字就来自下面这句描写。
水壶挂在驼峰上。
他们失去了水源。
“我收回我之前的那句他们是骑骆驼来的,原来是牺牲骆驼逃难于此。”
看完这人冒险故事的第一部分,同样身处在这个冒险故事,只不过身处黄金乡版本的两人聊道。
“所谓的石柱就是我们刚见过的图腾。”
“是的,没错,那么石柱外就是一片充满魔兽的危险区域,还会有沙暴天气。”
“还有一座名叫风塔斯的城市。”
马哈茂德的描述让他们在脑海里描绘出一个沙漠世界。
好像他们没有被龟壳送到其他星体,但能知道的是,他们一定不在莫拉拉大陆而是来这世界的某个角落。
“那龟壳是什么遗落的空间水晶道具吗?”
“估计是,能把人传送出这么远,绝对是传奇道具的级别。”
“卖了能挣多少钱啊。”
聊着聊着,两人的心思有些歪。
“还是先想想该怎么活着离开这里。”
他们又重新聊回这马哈茂德给后来者的忠告。
在这些文字,第一个忠告就在此处。
一旦进入诅咒之地就千万不要尝试离开这里,石柱外是沙漠蠕虫的巢穴,以及沙漠秃鹫的饮水地。
“总之这绝对是世界某一处禁地,不逊色风嚎森林那种,传奇冒险家进去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禁地。”
星明和拉斐蕾尔给这里下了定义。
“禁地中的禁地。”
“这样说来我们一开始的判断还挺正确,选择顺着有遗迹的方向前进,否则我们现在可能已经被沙漠蠕虫吞进了肚子。”
随后他们看起马哈茂德给后来者忠告的第二部分。
这部分就有写在风塔斯城里,这诅咒之地传说的由来。
当马哈茂德因为口渴,顺着一根根石柱,找到一片绿洲。
当看到绿洲时,他的同伴意识到这里的不对劲。
他的同伴说:这地方......不太好,我们不该来,只可惜已经来了。
马哈茂德接过水袋,总之在星明的想象里他应该很困惑:
为什么不好?这片绿洲救了我们。
他的同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绿洲里的一个球形图腾前:
古老的故事......诅咒之地。
那位见多识广的同伴语气里的严肃还马哈茂德感到一丝不安。
夜幕降临得很快。沙漠的昼夜温差极大,他们在绿洲升起篝火。
同伴在说过诅咒之地就变得沉默寡言,让他有些坐不住。
不过他当时应该还在为活下来而庆幸,不安和庆幸两种心情纠错在心底,让他不厌其烦去追问诅咒之地的故事。
同伴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光在他皱纹间跳动,讲着这里的故事。
传说很久以前,这片沙漠不是沙漠,而是一座城镇。
镇里的人们因为某一年的干旱而绝望,跟一条邪龙签订了契约。
龙并未给他们带来雨水,反而将所有的镇民献祭给一位神明,将这里变成一座死城。
他的同伴用缓慢的语调讲述着传说:
怨气使得这里成为一处无法遁入轮回的诅咒之地,在这里死去的灵魂都会被囚禁于此。
他们既不能死去,也不能真正活着,永远徘徊在诅咒之地中,寻找着离开此处的路。
诅咒之地的入口只有在沙暴时靠近这里才偶然会显现。
这故事当时一定把马哈茂德吓的半死。
火堆噼啪作响,马哈茂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们的影子在帐篷上拉长变形。
这里有幽灵?有鬼怪?
马哈茂德猜测着。
他的同伴继续讲述道:那些徘徊者比幽灵更真实,他们看起来像人,听得清,却看不见其他徘徊者,没办法说话。
聊到这,他的同伴突然停下,警觉地看向四周。
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明天还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故事在这里断了一下,留下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在这里又有第二个忠告,在夜里千万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星明和拉斐蕾尔也看的紧张起来:“这地方........晚上会有怪物?”
“继续看吧。”
故事的第三部分。
沙漠夜晚很危险,不管是寒冷还是毒虫,每一种都能置人于死地。
而在这天夜晚。
一瞬间,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总之迎来了难熬的一晚,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窥探着自己。
倒也没看见传说中的幽灵。
第二天一早,马哈茂德跟着那位知晓传说的同伴在白天对这诅咒之地的城镇进行调查。
最终找到了这神殿。
他的同伴说:离开诅咒之地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从神殿里找到此处能让沙漠蠕虫所不敢侵犯的宝物。
意识到在石柱后很安全,外面却有那么多沙漠蠕虫后。
马哈茂德认为他的同伴是天才,于是他们就在这里搜寻,最终让他们发现更多的秘密。
这应该也算是第三条忠告。
通往永夜之地的入口将会在夜晚开启,在天亮后关闭。
到这里,所有的忠告就写完了。
这些忠告是写给他们有可能没死的同伴,也是写给他们这种误入这里来的探险家。
即将入夜。
祝我们好运。
大概就这样。
没有任何后续。
将全部的内容都大概串联起来,再加上一点脑补,星明知晓了当时的故事:
“夜里这会变得不一样,可能会有鬼。”
“这城镇不是这诅咒之地的全部,还有一个名叫永夜之地的地方等着我们去探索。”
“队长你说他们两个活下来了吗?”
拉斐蕾尔抱着胳膊,认为他们的结局并不乐观:“如果他们平安无事,那这忠告就不会只有三条,至少会在最后填上一句,我们成功离开了这里。”
“听起来真坏。”星明咂咂嘴。
拉斐蕾尔意识到他们也深陷这故事,改口道:“万一那禁地中的禁地中的禁地里有一条秘密通道呢?他们也可能从那里离开了。”
星明一拍巴掌:“没错,另一个龟壳。”
明确目标,只要等到黑夜他们就能去往一个神秘的地方。
这地方和星明想为其重新命名:
“晚上我们似乎要前往真正的黄金乡了。”
拉斐蕾尔轻轻颔首,最后看了一眼那忠告转过身道:
“在入夜前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星明询问道:“去哪呢?”
拉斐蕾尔晃了晃背包上的水壶。
.........
两人走出诅咒之地的城镇。
“队长!“星明突然抓住拉斐蕾尔的手臂,指肚都陷进她柔软的肌肤。
“你看那边!“
拉斐蕾尔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围墙外几百米处的一片沙谷中,竟真有一片绿色。
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鲜活的绿色植被,甚至能看到几棵棕榈树的轮廓。
果然如那位探险家所说,他们在城镇外找到一片绿洲。
拉斐蕾为水源能够得到补充而松了口气。
她只能战死,不能渴死。
两人顾不上思考这是海市蜃楼的可能。
其实从刚才起他们都在刻意节省水,身体早就口渴的要命。
本能驱使他们踉跄着向那片绿色奔去,沙子灌进他们的鞋子,灼热的空气灼烧着肺部。
水穿过喉咙的渴望推动着他们很快便跌跌撞撞地闯入绿洲边缘。
一阵清凉立刻包围了他们。
果然不是什么海市蜃楼。
这里的温度至少比外面低了十度,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和植物气息。
植物围绕着一汪泉水,水看着清甜可口。
两人同时趴在泉水边。
这水是另外两位探险家检验过可以喝的水。
两人就差将脸埋入泉水里,像沙漠中濒死的动物般贪婪地啜饮着。
清凉的水流经喉咙的感觉几乎让星明落泪。
补充完水分,他们才有余裕观察这个绿洲。
面积不大,但植被茂密得反常。除了常见的沙漠植物,这里竟然还生长着一些本该在更湿润环境中才能存活的灌木。
最引人注目的是灌木里探出的一双脚。
而且还不是一双成年人的脚。
“小约翰?”
“小约翰!”
两人从水面扬起头,边抹着嘴角的水渍,边赶到那双脚所在灌木丛边。
用手拨开灌木,小约翰如棕马马鬃般柔顺的发丝便出现在视线里。
他趴在地上,留给两人一个后脑勺。
星明蹲下来,把住他的肩膀。
小约翰猛地一抽搐,把星明都吓了一跳。
“小约翰。”
小约翰猛地从臂弯里扬起脸,一双褐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不过在认清两人后,那惊恐变成了没睡醒的混沌。
他撑着胳膊肘从地上爬起,扶着巴掌大未脱稚气的脸蛋,用一只眼睛盯着他们:
“原来是你们。”
星明被他这种小大人的语气弄的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
“什么叫原来是我们,你没有别的话想说吗?”
小约翰的眼睛细长,即使还是孩童看着也颇有一种冰冷的气质,他撇过脸没吱声。
这孩子长大绝对是个恶魔,还是那种一肚子主意但是表面上一点不显露的那种家伙。
见他浑身都是沙子,有着一个孩子脸上罕有的疲惫。
那可不是玩上一整天的那种疲惫,而是一种经历生死劫难,有些失魂落魄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