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成衣铺换上夜行衣，程九鸢回到相府已经快丑时末（凌晨3点）了。
她躺在床上，思索着程宗扬到底为何去见楚泽。
程宗扬这人说好听点叫识时务，说难听点就叫墙头草。
只要许以重利，他就会动心。
她猜想，是楚泽主动找上了程宗扬，而程宗扬还在观望。
楚泽与楚珩，他得看谁的筹码多、赢面大，还要看谁给他的利益大，他才会偏向谁。
看来，她得提醒楚珩。
……
房间里，茶已经续了好几盏。
“丞相大人，本王说了这般多，你的答复呢？”
这老狐狸，说了大半天，他一直打着哈哈，没有一句准话。
“承蒙睿王殿下厚爱，本相只知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忠君之士,当尽君事。其他的，本相自来不参与。”
这话的意思是，他只忠于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至于怎么坐上去，他不参与。
“丞相大人是觉得本王诚意不足？若本王说，若本王坐上那个位置，你女儿会是一国之母，她生的孩子将会是太子呢？”
程宗扬双眼一震。
他站在楚珩那边，当然那是看在楚珩是自己未来女婿的份上。
但现在睿王居然也给出了同样的条件。
要从实力来说，睿王的赢面更大，毕竟五皇子颓废了那么多年。
这还真叫人为难。
“殿下莫不是说笑？”
楚泽一脸认真道：“不瞒丞相，本王早对令千金情根深种。就算你不站在我这边，本王也一定要得到她！”
程宗扬再一次震惊了。
他看得出来，睿王是认真的。
他什么时候跟鸢儿有交集的？
一想到自己女儿那般优秀，也就不奇怪了。
他内心有些得意，如今不管是睿王还是五皇子赢，他都是稳赢。
所以他准备含糊过去，楚泽又开口道：“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程宗扬好奇道：“何事？”
“楚珩绝嗣。”
四个字惊得程宗扬站起了身，“这、这是真的？”
“是真是假，等休沐结束，你就知晓了。等那时候，父皇与朝臣都知晓了此事，他还有机会跟本王吗？”
程宗扬坐回椅子上，沉思着。
五皇子绝嗣，那就算娶了他女儿，那以后的太子也不是他亲外孙，也不是他程家血脉啊！
何况，听这话的意思，睿王是准备把这件事闹大。到时支持五皇子的大臣定有部分动摇，皇上的心也定会偏向睿王。
楚泽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茶水，道：“楚珩能给你的，本王同样能给，甚至给得更多。丞相大人还是好好想想吧，顺便也多劝劝令千金。”
……
程宗扬回相府时，已经快卯时（早上五点），还好不用上朝，他掀开被子躺下 。
林氏迷迷糊糊道：“你去哪里了？一身寒气。”
“没去哪，睡吧。”
他心里装着事，睡不着。
“你觉得睿王对鸢儿，是什么心思？”程宗扬突然问。
“什么？”林氏睁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睿王对鸢儿，是什么心思？”程宗扬再次问道。
“你疯了？这话是能随后说的吗？难道你嫌鸢儿名声太好？嫌她最近过得太顺了？”
程宗扬皱眉。
林氏也了解程宗扬的性子，知道他老毛病犯了。
“你别往复不定，鸢儿跟五殿下那是天定姻缘，他们还有半年就成亲了。你不支持自己女婿，想支持谁？”
可他不能有后啊！
这才是程宗扬在意的。
势力弱，他可以多出力帮扶。
可绝嗣，那以后坐上那个位置的跟他程家一点血缘都没有，那不是便宜了别人？
林氏也提醒他了，鸢儿还有半年就要成亲了。
有没有什么法子，先解除婚约？
午膳时，破天荒的程九鸢被请去主院与程宗扬一同用膳。
饭桌上，一开始一切都正常。
林氏问起程九鸢生辰礼准备得如何了。
“什么生辰礼？”程宗扬随口问道。
“正月十二，五殿下二十岁寿辰，帖子早送来了，你忘了？”
“生辰礼你准备就好了，关鸢儿什么事？”
“这你就不懂了吧？鸢儿及笄时，殿下可送了整整十五件贺礼。这份心意贵重，鸢儿就决定亲手做件衣裳做生辰礼。这一针一线，殿下穿上，定能明白鸢儿……”
林氏神色打趣，程九鸢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笑意。
程宗扬沉下脸来：“还未成婚，送什么衣裳。”
林氏笑容淡了几分，奇怪道：“怎么了？订亲后，互送心意的多了去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总之，没成婚前，要注意分寸。鸢儿，你该与五殿下保持距离，免得生出闲话。”
程九鸢直直地看向程宗扬：“父亲这话女儿不懂，女儿跟殿下发乎情止乎礼，怎么生出闲话？”
“你今日是怎么了？”林氏看向程宗扬，觉得他有些反常。
林氏不知道他怎么了，但程九鸢大概猜到了。
怕是程宗扬的心已经偏向楚泽了。
看来楚泽开出的条件让他很心动。
“我吃好了，先回院子了。”程九鸢起身。
她还得回去缝制衣裳，懒得在这听程宗扬的废话。
林氏看着程九鸢关心道：“你这就不吃了？你才吃几口啊……”
随后她责怪地看向程宗扬：“你看你。”
“我这是为她好。”
“什么为她好？你就见不得她好，她跟五殿下多般配啊，这京城中谁不羡慕。”
“比五殿下好的多的是。”
“多的是？你找一个出来我看看。”
“我看睿王就比五殿下强。”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林氏看向四周，还好只有自己院子的几个贴身婢女在。
院门口的程九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果然是因为楚泽。
楚泽是用什么法子让他转变得如此之快呢？让他连国丈的身份都不顾了。
是许了他同样的利益？
楚泽定是跟他说了，他登上皇位，程宗扬依旧是国丈。
光是这一点，程宗扬可能会动摇，但还不至于转变得如此快。
那可能得再加上楚珩绝嗣的消息，才让程宗扬突然对楚珩的态度有这么大的变化。
程九鸢嘴角在心底嗤笑一声。
中绝嗣药的不是楚珩，是你啊，爹。
她的婚事，她不点头，谁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