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浩买了些即食燕窝到了胡之菲公寓楼下。
黄子爵的车子就停在原来的位置,林浩把车开过去,挨着黄子爵的雷克萨斯停好。
两台车在夜色中泛着低调的奢华,我想到胡叔叔开的那台宝马730,颜色、车体、轴距、价位,都挺相近的。
如果结婚这种事真的要看门第的话,起码胡之菲和黄子爵还能平等对话。
至于我,我忽然想到林母之前没有开口聊及我的家庭情况,其实是在给我留面子。
贪嗔痴慢疑。
每一种情绪,都会在心里扎下顽固的根系,犹如藤蔓一般疯狂攀援,哎~好痛~莫非还是嗜血的藤蔓,每伤感一次,就是割开了一道血口子,流出的血又反哺了根系。
而我染上的又是哪一种恶疾?
我关上车门,回头看了看林浩,他犹如玉树临风般的身姿伫立在夜风中。
莫非是贪?
我快步跟上去。
他忽然转过身,我额头轻轻磕在他的背上,他笑着来牵我的手。
“司葭,要小心看路啊?多危险呐。”兔牙令他的笑容有几分可爱,“来,把手给我,我牵着你。你看楼下门厅的灯都坏了。”
“哦。”我把手交给林浩。
夏夜的风是热的,手心是凉的。手心相对的一刻,我想,贪就贪了。
不贪就不是人了。
……
女人一旦生病,最好的药是爱人的陪伴。
这话不假。
仅仅过了三天,胡之菲就看上去恢复如常了。
吧台那边。两人俨然似一对同居的小夫妻,黄子爵笨拙地切着橙子,胡之菲不太熟练地泡着茶叶。时不时还甜蜜地对视一眼。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伸出食指挠了挠太阳穴——这种情况基本上属于,当事人不觉得尴尬,旁观者就先尴尬起来了。
尤其是我们,既见过黄子爵和其他女人打情骂俏,也见过胡之菲和别的男人你侬我侬的情况下。
现在的社会进步得太快。年轻人自动分为两大阵营。
左的左上天去,右的右到泥土里。
我和林浩彼此对视一眼。
我们肯定是右的那一群。
作为回应,林浩则有些无奈地侧了侧头,不太自在地往沙发里面深陷了一点,下一秒,他硌着似的挺了挺背,一个转身,竟从沙发缝里掏出了一只深蓝色袜子来。
拎着这只明显是男款的袜子仔细瞧了一眼,他的表情管理看上去有些失控。
虽然黄子爵早已跌落神坛,但我还从没有把黄子爵的形象往油腻里靠。
原来这种说法是真的,婚前同居十分必要,那样你便可以获得男人的一手面目。
最好还能一同旅行,疲累嘈杂的旅程中可获取的有效信息加乘。
我看了看我的白马王子。一念之间,我的思绪飞去了远方,我需要和林浩旅行一次,检验一下我们的match程度。
但现实将我从幻想中带出来。令我惊奇的一幕发生了,林浩反应过来后,直接把袜子又塞回了沙发里面,装作若无其事。
也不是完全若无其事,他借口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再回来的。
……
两人落定下来,胡之菲坐在我旁边。黄子爵个高,斜倚着楼梯一侧,一手摸着胡之菲的肩膀。
“坐吧。”林浩想站起来让出位置。
黄子爵摇摇头:“没事,我在等个电话。正好站一会,站累了,我坐这边。”
他用下巴指了指楼梯台阶。
“还好吧?”我轻声开了个头。
“挺好的。”胡之菲抿唇笑笑,她抬头看看黄子爵。
黄子爵手机响起来。一手摸进裤兜,掏出手机,低头看一眼,往外面走去。
应该是通重要电话了。
黄子爵一离开,我便忙不迭问胡之菲:“菲菲,你跟林飞宇说了吗?”
胡之菲露出为难的表情。
“没说?”我一看就知道了。
“哎~”胡之菲叹气,然后捧着下巴,转头看我,“司葭,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你这几天是怎么应付的?”
“就是应付呗。”胡之菲瘪了瘪嘴,“再说他也知道我这工作要熬夜,白天要补觉。工作时我定了规矩不接电话,白天我在睡觉,也常常关机。”
“可真有你的。”我撇了撇嘴,“你倒也不着急。”
我也知道,我说这话的语气肯定不好。还不是因为胡之菲向来如此,惹了祸就选择逃避。
林浩开了句口:“我跟飞宇联系过,他周末就回来了。最晚周日下午到上海。”
我有些着急,皱眉看着胡之菲。
“我知道……我是想到那时候再说……”胡之菲吞吞吐吐。
再说?!
这是能躲过去的吗?该来的躲不掉!
我惊讶地看着胡之菲,一时也说不出个丙丁戊己。
林浩捏了一下我的手背,示意我态度好一点。
今天出门前,林浩就说了,我们是过来帮忙的,是商量出一个将风波骇浪降到最低,对彼此伤害降到最小的办法的。
毕竟,林飞宇是林浩的堂弟,林飞宇真是要不理智,找黄子爵拼命,林浩会很为难的!
就在这时,开门声一响,黄子爵挂了电话进来了。
我们看了一下他那边,黄子爵一脸淡定地走过来,在楼梯上随意坐下,拉起胡之菲的手。
“我在电话里和April谈好了,和平分手。”黄子爵干脆利落地说,“明天我和April就会和双方父母说清楚。”
这话一落地,我多少对黄子爵有些刮目相看了。
同时还有一个人,我也不得不佩服。正如黄子文所料,黄子爵没有渣到可以坐视不理的程度,他会跟April有一个了断。
如果说,在这桩事情中,困难一分为二的话,至少此刻麻烦解决了二分之一。
剩下的一半,得看胡之菲的了。
胡之菲委屈地看看黄子爵,她一张牙舞爪的大女人在黄子爵面前成了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
“子爵,你说怎么办嘛?”
嗯?
我心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又对胡之菲刮目相看。
黄子爵霸道总裁似的说了一句:“别怕。我去和林飞宇说。”
我尴尬地看看林浩。
林浩的表情果然变得复杂起来,平整的脸快速皱缩成了一团。
“不太好吧?”林浩说。
“对啊,不行的。”我力挺林浩。
“为什么不行?”
黄子爵看着我们,眼神中流露出某种单纯无辜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