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总亲自给小苒面试的，真正的boss直聘。
过程出奇的顺利，收到简历刷刷刷扫过几眼，然后打了个内线让人事给小苒安排到了公司的活动策划部。
我看韩小苒的表情都有些愣怔了，来的路上她还告诉我准备了中英文的自我介绍，结果，准备好的自我介绍竟没机会说出口，这就被……录用了？
小苒表情怪怪地朝我瞄了一眼，我也有些尴尬地回看她一下。
申总从办公椅上笑眯眯站起身，背着手走过来，问我们：“有什么问题吗？”
韩小苒笑了一下，看看我，又对着申总说：“没。谢谢申总。”
她对申总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就由着人事经理带去了活动策划部。
申总面试完，拎起桌上的牛皮手包，转身敲了敲身后的那堵墙，说：“申敏，走了。”
“诶！”里面响起响亮的一嗓子。
申总直接将那道暗门一推，申敏背了包从里面走出来。
我顿时有些尴尬，原来从总经理室可以直接到隔壁会议室啊。
也不知道这隔音好不好，我平时上课和申敏闲聊的那些岂不是都被申总听到了……
申总呵呵一笑，摸着脑袋化解着尴尬：“当时是图方便，不过你们上课的时候，这门都锁住的。我不会随便进来的啊……”
申敏嘲讽了一句：“爸，你就别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呗。你不就是防着我嘛。”
“防你什么了……”申总有些唯唯诺诺的。
“你自己知道……”申敏撅着小嘴。
她快走几步又过来挽住我的胳膊，亲昵地对我说：“司老师，你别介意。我爸那是从窃听风云里获得的灵感。”申敏对我挤了挤眼睛。
申总五官皱成一团，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当着老师的面，别胡说。”
我尴尬地笑笑。
这有钱人的思路可能都是比较清奇。
……
学完街舞出来，申总还没走。
他背靠着他那辆两百万的高配版卡宴，站在对面街边抽烟，眼睛望着艺术学校的方向。
我和申敏出来，刚要与申敏道别，目光被对面的人捉住了，申总朝我们招了招手：“司老师——”
他嗓门挺大，我站住了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看申敏。
申敏对着我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随即，申总高兴地扔掉烟蒂，夹着公文包，快步穿过马路到我们这边。
“爸，你怎么还没走啊。”申敏语气一般，不怎么高兴，“今天是周五，晚上我得回我妈那儿。”
申总嘿嘿憨笑：“吃了饭再走。我跟你妈说好了。”
他又转向我：“司老师，要不你也一起吃点儿？”
“不了吧……”我低头看看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五点一刻，“申总，我还要回家做饭呢。”
“这个……”申总嘶了嘶，摊了摊手，继续撺掇申敏道，“申敏，你赶紧邀请司老师啊……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请司老师吃饭表示感谢嘛……”
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说起来，今天申总录用了韩小苒，倒是我该谢谢申总的。
我想了想，说：“那我……先打个电话回家说一声？”
“诶诶，要的。那申敏，你先上车。”申总催促道。
申敏高兴地上了车，落下车窗对我挥了挥手：“司老师，我们等你啊。”
申总没有上车，依旧倚着车门，远远看着我，又点了一根烟。
申总个子不高，他帅气地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可能并没有他想象的这么帅气，躯干粗壮、四肢短小，捏着烟一下顿一下靠近嘴边，那观感有点像卡通人物似的。
我转头的时候，正对上申总有些沉稳的目光，我朝他笑笑，走远两步，给林浩打了一通电话。
“司葭，正好。我刚想打给你。”林浩语气有些闷闷的，“我晚上临时有点事。那个……”
“没事，你有事就去吧。”我体谅地说，“我还没准备晚饭呢。”
“是我妈……”林浩有些吞吞吐吐的，“她让小苒也一起去…回家里吃饭。”
“哦……这样啊。”林浩并不知道我和韩小苒已经交上朋友了，我刻意将语气轻松下来，说，“那去呗。”
林浩沉默片刻，淡淡道：“司葭，你没生气吧。”
“当然没有啊。”我噗嗤笑出来，“你想什么呢。我真没生气。”
“哦……呵呵。”轮到林浩的笑容有些尴尬了。
我挂了电话，从容往申总车边走去，一边想着这下韩小苒应该会主动和林浩说，找到实习的事了。
这么一想，我心里还挺高兴，走到车边，扬声叫了一声：“申总。”
申总吓了一跳，咧嘴笑了，没防着指尖的烟灰都掉落到手背上，烫了一下。
我这便有些没忍住，笑了笑。
申总大人有大量，没计较，也自嘲地笑了笑，随后甩掉烟头。
他满脸堆笑：“司老师，电话打完了？”
“诶~”我挽着包，点点头。
“我帮你开门。”他颇绅士地收紧肚子拉开后座车门。
申总一边开着车子，一边扬着调门，很高兴地给我介绍家里保姆做饭的手艺一流，我差点以为他是要带我们回家吃饭的时候，他把车停在了一栋法式风情建筑旁边。
“司老师，你来过这儿吗？”申总大大咧咧地说，“这边是我客户开的，小敏特喜欢他家的牛排，一会儿你也尝尝。”
我看了看这栋建筑，当时没反应过来，可进去之后，我便记起，那是我和傅恒相亲的法式餐厅。
这还真是……神奇。
记忆的碎片就跟被风吹落的树叶似的，你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从那片树叶记起了整棵树的模样。
还是说人跟人的缘分就是这样，转来转去的，就好像依旧是那些圈子，那些人，交错纵横，犹如蚕丝结茧。
我坐下看菜单，申敏挨着我坐，给我推介上面的招牌菜。
“牛排、尼斯沙拉、蓝莓蛋糕……都很好吃。”申敏用有些胖乎乎的手指戳着英文菜单同我介绍，“这个、这个、这个……”
偶尔从菜单中抬起头，对面的申总依旧眯着眼睛憨笑着看着我们，气氛就陡然多了些醇厚的质感了。
他的神态很慈父，虽然申敏体型结实，从外形上看和可爱无关，脾气也不够乖巧，可是父亲看女儿，无论女儿如何，在他眼里依旧是最好的。
我突然有些感慨，将点菜权交给了申敏。
一会儿上了牛排和沙拉，吃饭间歇，申总和我拉起了家常。
但家常不包括我的感情生活，只是问了些家住哪儿，哪里人，大学在哪儿上的，林林总总。就是常见的长辈关心晚辈问的那些话。
说到工作问题，申总说：“司老师，你这四处做家教也不是长久之计吧。你看你大学既然学的是传媒专业，以后要是不想干教培了，要不来我公司干吧？”
申总喝了红酒，有些上脸，我便不知道，他这话只是客套，还是说真的。
“好啊……”我先答应了，“如果以后教培不好干了，我来您这儿，您可要说话算数啊……”
在社会上吃了这么多亏，我也是知道了，别管别人是真情或是假意，说话时留着些余地总没错。
“爸，你让司老师去你公司上班。那我怎么办？”申敏嘟起嘴瞪了她老爸一眼。
申总呵呵笑了一下，说：“那也不妨事。你还不相信老爸能安排妥当？”
申敏歪了歪脑袋，眼珠子也跟着转了转。
她说：“爸，你在打什么主意？”
申总面色一顿，辩解道：“你这孩子，这聪明劲儿要是用在学习上，我能多活两年。”
申敏拽着我的胳膊，央求道：“司老师，我真不想去学校，我觉得在家学挺好的。你跟我爸说说呗。”
我有些语塞，这申总有这想法，作为家长也特别正常，可是这个节骨眼上，申敏的学习态度刚有点儿转机，要是这会儿逼着她去学校，那前面那些个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正在为难的时候，申总打了个岔：“服务员，上甜品。”